“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就算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惜,可是大人你没有。我十六岁的时候大人给了我个兰夫人的名份,却自始自终没有染指过我一下,我知道大人在心底是为我好。可是大人你知道吗?自那时起小兰就下定决心就是死也要死在大人你身边,绝不会再改侍他人。大人,小兰的心里只有你啊。今日我放走张逊,明告郡主……大人,小兰既然不能让你喜欢我,那就只有让你恨我了,至少这样你的心里也会有我!”
沉默,绝对的沉默!张兰的这番话有如一记记的重锤,狠狠的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许久,香香缓缓的开口道:“张大人,私释囚犯已是重罪,若是敌军首将,罪加三等。按律当如何?”
张仁木呐的应道:“按律……当斩……”
香香追问道:“那张大人你……你杀兰姑娘吗?”
张仁默然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是张兰有错,还是我有负她在先……必竟是我答应过她,但是一拖就是数年,担误了她的青春年华。”
张兰忽然抬起头,脸上挂着微笑:“大人不必为难,小兰自知罪无可恕……大家也请不要怪大人,是我放走了张逊,危及夷州。若是夷州因此而蒙兵难,大家要恨就恨我吧。”
“小兰你……”
张兰忽然猛的一动,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柄匕首已经『插』入了张兰的小腹。
“小兰!”
“兰郡主!”
鲜血已经淌了一地,张仁抱着张兰痛哭不已。闻讯而来的婉儿、蔡琰、貂婵终究晚了一步,围在张仁与张兰的身边各自抽泣。而周围的百姓,还有香香、赵雨他们,亦在垂泪。
怀中的张兰已经咽咽一息,张仁声音都颤抖着:“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啊?我张仁有什么好的,你又何必如此?你不愿嫁人,你跟我说啊,我哪里会强『逼』你就范……傻丫头!”
张兰勉强深吸了几口气,伸手去『摸』张仁的脸道:“大、大人,我怕我有一天会、会听从你的安排,嫁、嫁给张逊,那、那个时候我、我可能会在你心里什么都、都算不上。”
“傻丫头……”
“大、大人,小兰这次坏、坏了你的大事,甚、甚至会把整个夷州都卷入兵革,你、你会怪我吗?”
“傻丫头,我不会怪你的……夷州与吴候一战只是早晚的事。”
张兰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大、大人你还是恨我吧,还、还有让整个夷州的百姓都、都恨我吧。被、被你们恨,被你们骂,至、至少实实在在,不、不像我总是要在人前强、强颜欢笑,尽力的让每个人都喜欢我,可、可大人你却总是对我无动于衷……大人,这几年其实我、我很累,我好羡慕,也、也好嫉妒三位姐姐。”
“傻丫头,傻小兰,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啊!我一向以守信重诺自居,却从来没有履行过对你的承诺,你现在这样,是我害的,要恨也该是你恨我……”
张兰脸上挂着笑,但谁都知道这个笑容会是昙花最后的一刻:“小、小兰永、永远不会恨大人的。最、最后再和大人说一下,张、张公子答应了小兰,会尽力不、不把夷州的事说出去,以、以张公子的为、为人,他、他会守信吧……”
“小兰……”
张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奋起最后的一点余力强睁双眼:“大、大人,好、好的抱、抱一抱我吧……一、一直以来都是我去抱大人,大、大人从来不肯主、主动抱我一下……求求你了,大人!”
张仁还能说什么?一把把张兰紧紧的抱入怀中,眼泪不住的流下。张兰伏在张仁的肩头,心满意足的合上了双眼:“大人……记得……恨我。”
张仁突然觉得耳垂剧痛,大惊之下刚想放手却猛然的反应过来,任由张兰这样死死的咬住他的耳垂,直到怀中的身躯渐渐冷去……
数日后,张兰被安葬在了清幽小筑之畔,墓碑上刻的是“爱妻张兰/夷州兰郡主之墓,夫张仁谨立”。
夷州突然失去了一位天真活泼,人见人爱的“兰郡主”,谁的心里都不好过,前来给张兰上香的居民一批接着一批。虽说人们心底都有些怪张仁,可是当看见张仁一言不发的坐在坟前,人也仿佛一下就苍老了十几岁,谁又能狠得下心来去怪他?
几个最早迁移来夷州的长者刚刚给张兰上完香,实在不忍心见张仁这样消沉下去,一齐向张仁苦劝道:“大人请节哀,兰郡主人死不能复生,大人不可自贱身体荒废政务。夷州安危还全在大人的身上啊。”
张仁无力的摇了摇头道:“夷州安危……我整日告诉别人,一个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算个屁的男人,可是我自己非但保护不了,甚至可以说是我直接害死的……我有什么资格当这个夷州太守?”
几位长者无言以对,只能在长叹中摇头离去。
又在坟前静坐了很久,香香出现在张仁的身后:“张大人。”
“孙郡主找我何事?”
香香取出祭奠之物在张兰的坟前摆下,焚香礼罢后香香向张仁道:“夷州没了一个兰郡主,我这个香郡主留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张仁木然的道:“孙郡主是要回东吴了吗?你去和赵雨说一声,她会给你准备船只人手的。”
香香咬了咬嘴唇,轻叹道:“张大人,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兄长会发兵来袭。我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