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成……不,三成左右?”
周瑜摇摇头:“说出来子敬怕你不信,张氏每年上缴的税赋,竟然占柴桑税赋的五成,而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帐!如果再把他们时时为柴桑与周边地区路铺路修桥、兴建水利出的钱粮给算进去,只怕整个柴桑一年的税赋,还不及他们宗族每年岁入的三成!可子敬你知不知道,柴桑张氏现在户不足五百,人不过三千!如此算来,柴桑张氏已经富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鲁肃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在听到这个数字后还是楞在了当场。
周瑜又道:“子敬我也不瞒你说,我一直对张氏都盯得很紧,生怕拥有此等财力的张氏会有什么不臣之举。可是这多年来,张氏一族除了保护族人与各项产业所必须的部曲之外,再无他人执兵。我也曾有意想限制住张氏的商务诸事,可是我根本就下不了手……不对,是无从下手!张氏的口碑太好了,子敬你是没见到过每年入秋之季,四面八方赶去柴桑张氏码头商行买卖互市的人流。这还不算,张氏每年都会拿出一大笔的钱粮出来赠给水军,现在水军战船有所损坏送去张氏船坞整修他们也只收工本费用;还有张氏收养孤儿、开办学堂、周济贫困……太多了,说都说不清。总之一句话,要是真的不要细查就对张氏动手,只怕随时会激出民怨,对吴候声望也会有损。”
鲁肃道:“是啊,张氏从未做过违法之事,在民间口碑又好,公绩亦在主公帐下为官,张伯言又殆于战事……对东吴而言,张氏实是忠良之门,主公若随意对其下手,定会引得帐下群臣人人自危。”
二人对坐长叹,周瑜道:“说到底我还是比较担心张仁会利用手中所掌控的民生命脉对我东吴不利。还是那句话,此人到底是何心态谁也说不准,若他真是受了曹『操』密令,后果可不堪设想。为今之计,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夺下夷州断其根本,则东吴之危尽去。子敬,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鲁肃道:“平山越,取泉州,进『逼』夷州,这些我理会得。”
周瑜默然的喝了杯酒,沉『吟』许久才道:“子敬,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吴候……张伯言未死,而是只身逃回了柴桑。”
鲁肃大惊:“公瑾此话当真?”
周瑜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其实张伯言一到柴桑就来找过我,我现在把他收留在我府中。据他所言,乃是兵败山中时单身逃出,身上有伤又『迷』失了方向,是一个不知名的少女救了他。我看过,在他的两腿间俱有箭伤。只是我想细问时他敛口不言,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亦或许是他觉得兵败山越,愧对吴候吧,反正我劝他来见吴候,他只是推辞。”
鲁肃心中一动,追问道:“公瑾,这里面是不是尚有他事?按行程来算,张伯言兵败之处就在泉州以北的山间要道,如果说泉州早就被张仁控制住,那么……”
周瑜急忙举手止住鲁肃的话道:“你我心知,不必多言。若是不似你我心中所想,反而会坏了他人的名声。再者……”周瑜压低了声音道:“如果张伯言真的是碰上了张仁,我想伯言也不是张仁的对手。”
鲁肃会意,稍一沉思又问道:“张逊是什么时候到的柴桑?”
周瑜道:“具体是什么时日我也不清楚,不过他来找我的前一个月,正好夷州商队来过一次柴桑。”
鲁肃呀道:“怎么这么巧?算一算的话,张逊刚到柴桑的时候,在外游玩数年的郡主也赶回了吴郡,听说见到吴候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张伯言何在’。当时主公还以为郡主是听到了山越动『乱』的传闻才赶回吴郡的。前些天郡主忽然又留书出府,说是要去柴桑游玩数月,我还正打算差人给你送信过去,省得到时又头疼。”
周瑜沉『吟』道:“郡主可说是玩遍整个江东,但一般每隔数月或半年便会前往各郡治着人送信回吴报个平安,这一次却真的太久了,各地郡守也未曾得知过郡主的行踪。嗯……子敬,我忽然有一个想法。”
鲁肃道:“我也一样。”
二人对视良久,同时压低了声音道:“郡主与伯言曾到过夷州!”
话不用多,二人也各自明白了一些事。的确,如果他们的推算是正确的话,那有许多事就好解释得多了。许久周瑜低声道:“子敬,泉州之事你千万小心。你的对手,十有八九就是张仁了。本来我很想去会会他的,可是柴桑那里我走不开……江夏现在的守将名为刘琦,实为刘备,不可不防。”
江夏,刘备府。
刘备手中拿着许昌传过来的榜文,神情间显得非常疑『惑』。而在他的身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布衣竹冠的徐庶,另一个则鹤氅纶巾、羽扇轻摇,飘飘然似有神仙之风。
“二位先生,朝庭忽然发下这张榜文,究竟是何用意?”
徐庶目视诸葛亮,诸葛亮却笑而不语。
刘备又问了数声诸葛亮才缓缓开口道:“主公,依亮之愚见,还请主公早作准备吧。”
“先生此言何意?”
诸葛亮缓缓起身,摇着招牌大羽扇走到了墙上的地图前参看许久,回过身来向刘备道:“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朝政尽由其把持,那么这道榜文实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