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新月脸色一片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惫,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底终于滑过一丝名为恐惧的东西。
勃颈处的手缓缓收紧,任凌翼冷着眼望着她道:“有没有人告诉你,本殿也不喜欢被人胁迫?”
曲新月脸色白了青青了白,鼻孔因剧烈的喘息微微扩张。
“即便你不说你的办法,本殿也自有办法,曲新月,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任凌翼冷冷的目光让曲新月全身寒凉,眼底滑过阴狠,转而冷笑起来。
“翼殿下杀了我好了,我胁迫殿下时原本便没想着要活着。”
任凌翼凉凉的盯着曲新月,芝兰玉树的少年此时却全身散发着冰雪一般的寒芒,那容颜还是原本的容颜,然那气质却是天差地远。
“想死便死,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任凌翼冷淡淡一笑,随手推开她淡淡道,“不说就滚吧。”
曲新月剧烈的喘息,身子阵阵颤抖,为任凌翼的冷漠和无情。
可他原本对她便无情,她却为他的无情愤怒怨恨,真是可笑。
这个少年太过桀骜不驯,她第一眼见到他时,他当着皇上的面举酒浇了大臣的脑袋,而后又拉着那大臣跳什么篝火舞,皇上气的吹胡子瞪眼,严厉指责。
然这么多年了,他桀骜不驯到今日,皇上依然吹胡子瞪眼,严厉指责,他却依然安然无恙。
他对她的表现可是他的真实面目!?
不,这个少年有太多面,他的灿烂柔软可爱撒娇只会对他觉着好的人,他的冷漠无情厌恶只会对他厌恶的人,他喜恶分明的令人绝望!
帝都城,谁人不带着面具活着?
有了面具,便好似能遮住面具下的一切丑恶,难道她曲向晚就不是带着冷漠的面具吗!?他为何这样心心念念的想着她?!为什么!
曲新月深深吸气,旋即冷笑道:“殿下若是生了重病,你说曲向晚会出来吗?”
任凌翼蹙眉。
“若是可怕的传染病,你说她会不顾生命危险来看你吗?”曲新月笑的阴冷怨毒。
“翼殿下不想知道曲向晚对你有几分情意么?你只需试一试,就会知道结果。”
任凌翼脸色变幻。
他自然想知道曲向晚待他是不是有情意,面对喜欢的人时,没有一个人不想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若是结局如自己所愿,自然欣喜,若是相反呢……
若是相反,他大抵会很好的品尝到心痛的滋味。
然后呢?
任凌翼陷入沉默,率性而为的少年突然的就有了一丝的踌躇,他有些气恼的瞪着曲新月道:“你滚,本殿不想见你,滚啊!”
曲新月伸手拿出一个红瓷小瓶放在一侧唇角微抬道:“这并非毒药,殿下喝了只会做重病的样子,数天后自会痊愈,用或不用,殿下自己决定吧。”
小德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任凌翼,犹豫了一会道:“殿下,奴才觉着让五秀出来,不需要非用这种方法吧?您用了便是考验五秀对您的情意了,这总归有些不妥,若万一她还是没有出来,到时伤的可是您的心呐……”
任凌翼气恼的瞪了他一眼道:“还用你说!”
小德子小声道:“奴才要不去找御书房的蝎公去打听打听?”
任凌翼凝眉道:“他能知道什么。”
小德子道:“奴才听说皇上去了坤安宫了,说不定皇上见过五秀了。”
任凌翼想了想,犹豫了一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小德子立刻退了下去,心道:自家殿下这伪装的功夫要病入膏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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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宫。
任凌风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普洱茶,旋即挑眉望着地上跪着的鞋女道:“知道本殿唤你来做什么么?”
那唤作明霞的鞋女有些神色不定,确还是叩首道:“奴婢不知,还请殿下言明。”
任凌风懒懒靠在软榻上,红唇抬了抬道:“太后这几日身子可好?”明霞一怔,她本是太后宫中侍应的鞋女,太子殿下突然找人将她唤来,她心中很是有些惴惴,一是怕太子问她一些不能说的秘密,二则是,太子容貌出色,总能轻易撩动少女芳心,万一把持不住……
“太后娘娘身子安好,太子殿下请放心。”明霞小声道。
“院史大人的身子可好了些?”任凌风漫不经心,一双乍暖还寒的眸子淡淡的落在那少女的脸上。
明霞心头一颤,慌忙道:“回太子殿下,院史……院史将将醒来,那日受了板子,她一个女儿家身子娇弱便昏厥的久了些。”
任凌风懒懒起身,缓步走至明霞面前,抬手捏起她的下巴,明霞被迫直视太子的眼睛,只觉那一双瞳眸,暖暖凉凉,美如华锦,当下心头剧烈一跳,视线便游移了开去。
“哦?本殿怎的听说,她根本不在坤安宫呢?”任凌风的手指微微收紧,明霞脸色蓦地一变,战战兢兢道:“奴婢不敢撒谎,五秀确实在坤安宫。”
任凌风红唇抬起,声音疏懒:“欺骗本殿的下场通常都会死的很惨,你,想死么?”
明霞脸色大变,不断叩头:“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欺瞒殿下。”
任凌风蓦地收回手懒懒道:“把她压下去,好好拷问,直到说出实情为止。”立时有人冲上来一把将明霞扯了下去。
明霞凄厉的声音不断传来:“殿下饶命,奴婢不敢撒谎啊,殿下饶命……”
任凌风冷笑一声,不敢撒谎?就算她当真没有撒谎,不拷问一番又如何会知是不是真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