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休正思忖间,忽听背后一个声音,由远及近、转瞬即至,笑道:“乙道兄,你看将这女娃娃交给我如何?”
诸人回身一看,来者是个满头银发、手柱铁杖的中年美妇。
石生等不知来者何人,乙休自然识得,笑道:“崔道友,你来得倒好,你夫妻多承了五台掌教真人的恩情,报答一二,也是份内的事!”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凌浑的妻子,白发龙女崔五姑。
她与凌浑自从受赵坤元之助,得了鼎湖天书,便在青螺峪潜修,静等时机,开宗立派。此次慈云寺峨眉、五台暗中争斗,二人碍于昔日情面不好公然站在五台一边。
不过也借着给女儿姑射仙子林绿华,送九天元阳尺的名头,凌浑现身表示了立场。另外崔五姑又得了凌浑消息,看出秦寒萼有一劫数,便请她前去援手。既能与宝相夫人结下善缘,又可略微还报五台情意。
白发龙女崔五姑这十多年来,潜修天书,又服用了广成金丹,一身功行道法不在凌浑之下。
当即心中默算推衍,来至雁荡,正好赶上寒萼伤势发作,忙近前察看伤情!
片刻乃道:“这等伤情颇是棘手,便是乙道兄这般高的功行,治疗起来也要费不少功夫呢!不过事有凑巧,非是老婆子我本事更大些,而是这女娃娃机缘巧合,我新近探知风洞山白阳崖花雨洞中一些奥妙,内里所记载的功法。既能疗伤,更可筑基!
这娃娃虽是家学深厚,却并非玄门正宗,根骨与她姐姐相较,还略逊一筹。修习白阳心法,最是适宜!”
乙休高兴道:“你莫不是说的昔日白阳真人成道之所的白阳洞?”
崔五姑笑道:“正是此处,那里灵迹甚多,乃人间七十二洞天之一。内洞壁上,有昔日白阳真人飞升前遗留的图解。外具百物之形,内藏先后天无穷变化。以这孩子的天资。只要勤加揣摩。自能融会贯通,将身上暗疾祛除。”
乙休忙颔首赞同,紫玲等自然无话,一起拜谢过白发龙女。
崔五姑乃挽住寒萼。与众人道别。一道金光。破空而去,眨眼间便消失于天际。
乙休赞叹道:“凌花子老两口如今道行之深,远胜从前。驼子我这几年游戏风尘,快要落于人后咯!”
回头对石生等道:“慈云寺比斗,便在明日,你等快快回转吧!这禹鼎虽然到手,可还无人能通取用之法,俱以意会,并不能运用随心。
此宝又甚为高大,携带不便。先前遇着赵掌教,他有心成全驼子我,请我参悟出鼎内真诀,等到日后再将此宝回还正主。
且这雁湖地下,还有一面太阴地网,也是禹王至宝。需用此鼎收取,等过些时日,我将禹鼎祭练纯熟,再来取那太阴地网!到时你五台派舍一得二,岂不是好?”
乙休又对商风子、周云从二人赞赏道:“你二人却也不凡呢,果然赵掌教能慧眼识珠。云从小友有火灵珠与霜蛟剑倒也还略可防身,风子还没有飞剑,驼子又先将禹鼎拿走。也罢,我这乌龙剪便送予你,它的神妙,不在寻常飞剑之下,日后你自然知晓!”
商风子知道这是见稀有的神兵利器,欲要推辞,被乙休黑了老脸、怒目而视,不敢违逆,只得收下。
乙休又将施用之法,详细说明。
风子虽心地鲁直,却大有慧根,只说了一遍,便以心领神会了。
乙休见此间事了,便即刻回转岷山祭练禹鼎不提。
石生等四人也不敢耽搁,依旧架起弥尘幡,绝尘而去。
慈云寺之战先按下不表,再说寒萼被崔五姑带着,飞行大半时辰,来至风洞山白阳崖花雨洞中。
此山远在黔桂边境,虽然是风景奇丽,世为仙家灵窟。但亘古以来,人迹罕至,山魈木魅、虫蟒怪异之类反而甚多。不过世间盛传,此洞藏有白阳真人一部针诀和两匣芒饵,是故多有正邪两教中人来此搜掘,可惜至今不曾发现。
寒萼一看,这里是高山绝壁之上的山洞,人虽在洞中,还觉得洞外罡风十分凛冽,可见山势高出云表、鸟兽罕至。
洞中却颇为修整光洁,共分前、中、后三层。前洞尤其光明,只是上下四壁,到处都是残破之痕,料是前人来此寻宝发掘的遗迹。
崔五姑道:“此间便是白阳真人飞升之所。后洞壁间所錾刻的图解,乃是玄门奠基无上仙法。有缘者,方能亲见;无缘者,过目而忘。
你需要虔心祝祷,求取真解。按其修习,自然骨坚气凝、尽去暗伤,其中的好处日后自知。你是否能服气禁食?洞中现有我先前采来的黄津,足供数月之用。
只是这仙缘难遇,不可贪多务得,四十九日之后,我再来寻你,送你下山!”
寒萼忙恭谨领命,满心欢喜。
崔五姑又伸出一手,按住她的脉门。
寒萼顿觉一股热气由长驱直入,通行十二玄关,直达涌泉,再由七十二脉周行全身,遍体如鼠啮蚁咬,苦痛难耐。方欲挣扎,忽然福至心灵,心想崔五姑断无害自己的道理,忙自凝神静气,一意强忍。虽然先时五内如焚,好似火烧。小半个时辰过去,忽然浑身通泰、舒适无比。
忽然崔五姑将手拿开,收了功法,笑嘻嘻道:‘想不到你定力根骨如此坚厚,真不枉我助你一场了。你此时百脉通畅,日后运气调元,可以毫无阻滞,修习白阳真解,自然事半功倍!”
寒萼忙恭恭敬敬地再次谢过。
崔五姑乃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