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明珠听了,也觉在理,便掐诀施法,将湍急的水流止住了大半,且鼓起顺风,助力客船.
众纤夫忽觉肩上一轻,步履不由自主加快,几乎小跑起来,拉着客船飞奔。当先的老把头,以为是神仙施恩搭救,口中高声呼号,感激诸天神佛。
石氏姐妹见了,心中也是欢喜。
又这般行了七八里地,过了暗礁浅滩最多的几处险要河道,玉珠乃对明珠道:“这便可以了,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余下水路俱是平坦,由得那些纤夫自行施为吧!”
明珠乃敛气收法。
转身二女正欲离去,忽觉下游不远处,冲天而起一股煞气,急匆匆水遁而来。别的倒还罢了,江面上顿时却怒涛翻滚,飞漩层出,连先前的顺风也变了方向,鼓动风帆,反将客船往后吹去。
船把头面色大变,惊呼道:“江神老爷息怒,江神老爷息怒!”
石玉珠凝神看去,不由怒道:“这哪里不知好歹的邪魔外道,冒充神明,施展邪法,与这些凡夫为难!”
明珠更是恼火,心急救人,也不等乃姐发话,便即飞起,先行施展法力,把那客船定住,转手扬起一道驱邪金光,往江心煞气当间最浓稠之处落下,只见如热汤沃雪一般,江心煞气眨眼间消去,又听得哎呀一声痛呼,现出一个小妖童。
那妖童四尺上下身高,麻衣赤足,高挽双髻,眼小如豆,偏又是黑油油一张大脸,张着血盆大口,哇哇乱叫,越发显得面目可憎。
石氏姐妹虽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可看了这幅尊容,又是一身邪法、满身妖气,自然心中大起敌意。
那童子却还是个懵懂无知的,见自己家传的术法被人破去,偏又是两个样貌极其秀美的少女,心中既喜又怒,桀桀怪笑道:“你们这两个狗丫头,无故上门欺人,破我神通。若是识趣的,去我洞府中,为我母子洒扫庭除,过个七八十年,便饶你性命。要是小心谨慎,还少不得传你等几手仙法,延年益寿,妙不可言。若是负隅顽抗,少不得小爷我用强,将你二人掳去,为奴为婢!”
明珠闻言叱道:“无知妖孽,竟敢依仗妖法,为祸行旅。还大言不惭,侮辱我姐妹,今日不叫你人头落地,魂飞魄散,本姑娘便自散功法,永世不得飞升!”
石玉珠听她说得这般决绝,虽觉明珠不应多事,因这巫峡之地,多有正邪各派前辈能手在此隐居修行,自恃武当道法,即便怡然不惧,也徒惹事端;不过看这妖童模样,其父母师长决非善类,自己下山修行、积累善功,正好一起除害。
便招呼明珠一声道:“休要与他废话,先将他拿住,质问其师长父母,定夺罪行,再作计较!”
二女本就功行匪浅,又是合力对敌,那妖童一向自大,又垂涎美色,起了色心,疏于防范,甫一交手,家传的飞刀、邪法,均被石氏姐妹破去。对上武当的正派飞剑,躲闪不及,剑光略一扫到,血肉纷飞,发髻散乱,满面血污。
妖童心中大骇,早已熄了色心,祭起邪法,血遁飞逃,连几句场面话也来不及撂下。
客船上一众旅人并所有纤夫见江面上,两个天仙一般的女子将那妖人驱离,抬手间便是金光剑气,转身处亦可凌空凭虚,知道是遇了剑仙,忙齐齐跪倒,叩谢不止。
当先的那个老把头虽然也是与众人一起舞拜,却满面忧色,欲言又止,轻叹连连。
石玉珠见状,觉着奇怪,忙开口相询。
船把头犹豫半晌,乃娓娓道来。
原来这处巫江水面,本就十分险要,水急滩险,漩涡无穷,不过世间之事,有其利必有其弊,这样也造就了附近纤夫营生颇为容易,来往客商货船,无不要先行雇下纤夫,渡过了这五六十里的险滩,才可放心。这数百年来,两岸平民多赖以为业,虽说辛苦,倒也有惊无险,好歹混口饭吃。哪知近十来年,这段水面忽然生了妖邪,有个自称巫江江神的在此作法,遇着每月朔望,必定浊浪滔天,阴风怒号,莫说走水行船,便是飞鸟游鱼,也不敢靠近。但那江神也是奇怪,只需朔望之际,纤夫们献祭牺牲,倾倒江心,不需片刻,等那江神享用了祭品,便风平浪静。
明珠奇怪道:“今日又非朔望,如何先前我见你等客船行走艰难?”
老把头解释道:“仙子不知,我等几个积年献祭的老把头才知道其中根底。那江神老爷的形状,是个四尺童子,心性也颇似黄发垂髫的小儿,除了朔望之日固定作法,播弄神通,平日里也偶会逗弄船家为乐,或是施法助船只飞遁而去,或是促狭定住水面,让你寸步难前。好在不伤人命,只要我等诚心祷告,至多不过三两个时辰,便恢复如常了!”
玉珠一听,心中大致明白了七八分,看来这童子所习虽是妖法,倒也不十分害人,只是显摆术法,借机骗取些血食祭品。今日因为不明就里,见那妖童施法阻拦客船,误以为妖人为非作歹,彼此言语不合,才有了这番冲突。
老把头继续道:“二位仙子自然是一片善心慈念,可我等愚顽还需在此过活,得罪了江神老爷日后如何是好?”
明珠心中虽觉有些莽撞,口里却不饶人,冷笑道:“他那样的妖人,能有什么好心,在此僭越称神,已然罪犯天条,你等就应该禀明官府,自有朝廷法度,遣人捉拿。你等却得过且过,谨小慎微,岂不是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了?”
老把头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