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鲤旧日听闻崔海客演说天下魔道高手,曾经提及过九华山九烈神君乃是三世魔身入道,得了枭神娘娘援引,拜师伏瓜拔老神魔,再加上自身种种机缘遇合,方有了如今这般成就,在九华山地底魔宫称王做祖,享受无边福禄。
这老魔头擅长玄功幻化,早已炼就三尸元神、身外化身,多少名门正派厉害的飞剑、法宝俱不能伤。尤其有一门独得之秘的阴雷,自成一家,乃是用万丈地肺中千百万年阴煞之气炼成,专克制各家飞剑法宝。修道之人如被阴雷打中,不过觉着打了一个寒噤而已,身上却逐渐寒热交作,打摆子一般,不过片刻光景,本身真元连同骨髓精血,全被阴雷耗干,眼见着通身化为白灰,随风而逝。莫说是积修多年的元神,便是连一点骨头渣子都不剩,十分歹毒。
当年长眉真人怕他施虐为害,一直寻机除他。只是一来九烈老魔戒心甚强,又无显恶,二来也是投鼠忌器,怕他发起蛮狠来,泼天价地发动九烈阴雷,万一不慎惹来池鱼之殃,岂不是弄巧成拙?是故直到长眉真人飞升金阙,一直未曾将他诛灭。
如今千三杀劫一起,老魔头身在劫数之中,乱了神智,为了一个爱姬,不远万里兴师问罪,又加上出师不利,被石生等几个后辈弟子搞得颇为狼狈,叫他如何能忍?再也不留余地,全力施展魔功,准备一鼓作气用九烈阴雷将聚萍岛上下炸为齑粉。
杨鲤高声呼叫,提醒诸人道:“老魔起了杀念,不可大意,各自将师门护身至宝祭起,挨过酉时三刻,自有诸位师长与他理论计较!”
司徒平诸人应诺一声,各自施展功法,半圆型散开,牢牢将聚萍岛白石洞门护在身后。
只见九烈神君仰首怒吼一声,震人心魄,右手一晃,自左肩处拔出一柄殷红如血的钢叉,上面烈焰折腾、黑烟笼罩。老魔口中急念魔咒,将手一扬,便是一道血红火光,直往聚萍岛诸人袭来。
这火光初始不过海碗口粗细,七八尺长短,晃眼间来至诸人头顶已然丈许方圆,首尾有数十丈长,好似火蟒一般,气势汹汹,择人而噬。
杨鲤当先,提醒诸人道:“此乃老魔的成名兵器,不可大意!”
说话之际将太乙清宁扇一挥,硕大一团清辉夹杂点点星光,迎头相向,电石火光间便撞在一起,闷雷一般炸开,低沉轰鸣,声传万里。
不一会,那团清辉便与魔火互相消融,两下散去。可杨鲤当即觉着浑身燥热难捱,又遍体生寒,寒热交加,十分怪异。心中一惊,知道已然暗中受了魔火阴雷所侵,忙运转玄功,遍行奇经八脉。
老魔得势不饶人,左右手又是连连指点,与先前一般无二的两道火光,上下翻飞,直扑众人面门。
好在司徒平与石生等人早已戒备,自杨鲤两旁抢出,各仗法宝、飞剑抵敌老魔的火焰血叉。
雷起龙、钱莱忙掩护在杨鲤身前,小心提防。灵奇取出陷空祖师先前用朱果所炼制的丹药,请杨鲤服下。
杨鲤转瞬间已然气行周天、神归紫府,摆手谢道:“无妨,老魔诡计百出,我一时不察,中了他的伎俩。这朱果灵丹乃是不可多得的奇药,我已然无碍,轻易用之实在是暴殄天物。!”
灵奇见杨鲤果真神光湛然,面色平常,也不与他矫情。
再看场中情势,司徒平身着六阳青灵辟魔铠,纯以玄铁神斧对仗魔叉,旗鼓相当,不落下风。石生因为先前大意轻敌,受了小挫,自然对老魔怀恨在心,毫不留余地将自家法宝施展开来,右手御使太白分光剑,左手暗扣三才降魔针,外裹离垢钟护身,头顶虚悬两界牌,遥遥牵制住飞叉,明显占了上风。
灵奇一时兴起,取出陷空祖师独门法宝的冷焰寒雷,对雷起龙、钱莱小声道:“老魔法宝多是走火法路数,我陷空道的寒雷可以克他,你们为我掩护一二,我暗中施法,叫他吃点苦头!”
雷、钱二人答应一声,各仗飞剑,兵分两路,左右分袭,与老魔叫阵。灵奇袖中捏住雀卵大小一丸寒雷,等待时机。
九烈魔君正御使飞叉,想要一鼓作气除了司徒平、石生二人,见对面岛上又蹦出两个年幼的娃娃,俱是功法圆融之辈,不是弱手。虽不识得二人,但所使的飞剑路数却有些眼熟。一人的金剑,真火腾腾,好似华山烈火老祖的功法,却又更加中正平和,少了几分煞气,多了几分从容。另外一个娃娃,所使飞剑与寻常路数不同,自己昔年游历四海,与小南极不夜城主钱康交过手,他的飞剑不入五行,乃是元磁真气炼化,十分独特。这个娃娃定是出自不夜城主门下。
任是九烈老魔,也是暗暗咋舌,这几个年幼的娃娃居然都是大有来历之人,今日之事看来不能善了。想到此处,手下越发加急了几分,打算快刀斩乱麻,将诸小除去,再作计较。
灵奇见老魔无暇分身,以一敌四,瞅准时机,将寒雷一掷,飞入半空,俄尔落下,等场中诸人注意到时,已是亩许大小一团冷焰寒雾,笼罩在九烈老魔头顶,飞扑而下。
老魔见多识广,虽早已察觉,却自傲托大,等到离自身十来丈远时,才将口一张,一团栲栳大小的血光,冲天而起,迎向寒雷,虽被冷焰重重裹住,却依旧火光四射,两下相抗,久久方才散去。
九烈神君冷喝道:“陷空岛远在万里之外,没成想与聚萍岛崔海客这厮也有交往。你这娃娃是陷空老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