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上江东军势如破竹的进攻相比,江东水军的进展可以说非常缓慢。
原本对于虎林附近的大江水情,周瑜是非常熟悉的,可荆州军竟然在江中沉了数艘战船,立即使得这片原先颇为广阔的江面,变得水情复杂起来。
走舸哨探等小船还好,尚可行动自如,但艨艟斗舰这样的大船,因船身庞大,又载了很多水军将士,所以吃水很深。
“都督!江中似有异物,我军数只战船动弹不得了!”
“荆州人何其卑鄙!竟然用渔网缠住我战船船桨!”
“都督我军战船被江底不明之物撞击漏水,请求退出队列!”
接连不断的坏消息陆续传来,周瑜立在战船的敌台之上,俊美的脸庞上神态自若,并没有被这些坏消息所影响。他沉着的发布军令,从容应对,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然而他的心中,却在激烈的斗争着。周瑜从来不相信曹军会突袭南阳,除非曹操在官渡大获全胜,且实力未曾受到太大损失,才有可能派兵进攻荆州。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么做有何益处呢?除了打草惊蛇使得刘琮更将其视为死敌之外,即便将南阳洗劫一空又能如何?无论怎么看,曹军都没有出兵的理由。
但是孙权不但相信了,还力主趁机进攻虎林。周瑜劝说无效,为了避免孙权率部进攻虎林时遭受更大损失,周瑜必须亲自率领水军赶赴虎林,对他来说,明知对方可能设下陷阱却只能一脚踏入,这种郁闷的心情可想而知。不过周瑜在水军出发之后,便将这种情绪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他不断派人联络孙权,并向孙权报告水军的位置,同时思考着刘琮若是用计,会是怎样的计策?
若是刘琮领兵赶回荆州是假,那么必然会将重兵埋伏于虎林之外,利用虎林的地形反过来围攻深入营寨的孙权所部……
周瑜苦笑着微微摇头,孙权是定然不会相信这个假设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水军强攻虎林水寨,以便在敌军杀出之时,能将江东步卒接应回去。
荆州水军并没有在水寨中,而是在江面上列阵迎敌,双方的走舸哨探等小船已经数度交锋,各有胜负。江面上战鼓声声,飞矢****,不时有人中箭落水。不过这只是大战前的试探,双方的主力战船都还未曾发力。
虎林陆上,数十座荆州营寨已经大半被江东军攻占,孙权也从第一座被攻占的营寨中移到了最前线。
战事进展颇为顺利,除了山越兵伤亡稍多,江东步军几乎毫发无损。不过孙权知道,真正的硬骨头,很可能就要从现在开始啃起了。
中军营寨里,刘琮端坐于案几之后不动如山。沙盘上的旗帜越来越密,几乎将代表虎林的地方插得满满当当。报告军情的斥候一波紧接着一波,传来最新的战况。
相比之下,王粲就显得心浮气躁许多,他不时偷眼看向刘琮,惊讶的发现,刘琮似乎变得有些陌生起来。这种感觉不知因何而起,王粲知道,此时刘琮并不如他表现的这般从容镇定,这可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战。中军营寨与江东军只隔着最后三座营寨,若是受不住的话,就要直接面临敌军的重兵围攻!
“是不是可以发起反击了?”王粲听到帐外传来的厮杀声,有些焦急的对刘琮问道。
刘琮闻言转头看看王粲,微微摇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
“可敌军已距离我军甚近!万一被其攻破前面的营寨……”王粲信心不足的说道。
“总要让他们先折腾够了才好。”刘琮展颜笑道:“孙权远道而来,咱们做主人的,可不能将其拒之门外啊。更何况若是江东兵大部不进了营寨,如何能手下咱们精心准备的厚礼呢?”
贾诩也说道:“现在孙权已坠计中,但还不到反击的最佳时候,何况水军那边战况未明,总要等时机成熟之后,方可发起反击。”
此时攻守双方打的愈发激烈,文聘亲自冒着飞矢在望楼上指挥作战。他麾下的刀盾兵和枪矛兵虽然不如南阳各部精锐,但在原来的荆州军内也算是难得的强兵。经过这三个多月的休整和训练,比之从前提高了不少。加上营寨颇为坚固,防守起来也就轻松许多。而且寨墙上还安置了很多神弩车,操作灵活杀伤力大,往往一枚石弹砸出去,就能让江东军死伤五六个人。
实际上现在还没有动用霹雳车,否则的话在如此狭小的地方,如此密集的人群之中,一枚重达百斤的巨型石弹砸下去,不知将有多少江东士卒成为肉糜。
更何况,还有真正的杀招未曾使出,所以文聘并不着急,也不担心。沉着的指挥部下严防死守,他的任务,便是拖住江东军,将敌军主力吸引到虎林营寨之中。眼下看来,尚需要一段时间才行。
不过根据文聘的判断,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只要坚持到今天夜里,就应该达到刘琮所要的效果了。
江东军弓箭手经过攻打数座营寨,已经累的几乎抬不起胳膊,而狭窄的地形又限制了各部之间的调动,一直赖以压制对手的箭雨变得稀疏起来。而反观荆州军,却越战越勇,寨墙上不时有弓箭手探出身子向外放箭,攻到寨墙下的江东兵则要先对付密集的鹿柴、拒马,用木排搭过壕沟,才能抵近寨墙。
在这个过程中,稍不注意就会被荆州兵的飞矢和投枪射杀,拥在壕沟边缘的江东兵被后面汹涌的人群一挤,纷纷摔落下去。壕沟里虽然没有积水,却遍布锋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