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刘琮同意率领亲卫先行北上之后,王累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腔子里。他强忍着喜悦之情,提出要在江阳犒劳荆州大军,刘琮对此自然不会阻拦,稍做准备之后,便率领三百明光骑与法正一同出江阳北上。
即便知道明光骑战力非常可怕,但王累认为区区三百骑便无关大局了,刘琮此番前去成都,必然会遭遇“不测”,所以王累对此并不担心。他派人赶紧回去向黄权报告此事,自己则留在江阳犒劳荆州大军。他这么做除了想拖住荆州军主力之外,还有将自己当成人质,使刘琮不起疑心的想法。
而刘琮之所以会同意先行北上,前往成都,自然有他的考虑。
此次出兵益州,名义上是来帮助刘璋对付张鲁的。若是自己突然发兵攻打刘璋,必然会遭受天下人的非议。在这个时代,名望的重要性又时显得虚无缥缈,有时候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当然这只是理由之一,另一个因素,便是刘琮要在名正言顺的情况下,尽力避免对益州全面开战。毕竟此次他率领的各部加上张绣所部,也不过一万多人,如果能干脆利索的攻下成都,解决刘璋,才是最好的战略。
经过法正的分析,综合特卫营搜集的情报,刘琮判断,若是自己吞并益州,最强烈的抵抗力量,应当来自于益州的世家大族,至于庞羲很可能会在局势明朗之后,选择倒向自己。
虽说人心诡异,但只要了解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就能有的放矢。不过刘琮并没有因为了解这些情况而大意,所以此次去往成都看似危险,实际上他在决定之后,便立即开始着手布置。
自江州走陆路往德阳,多是山路,崎岖难行。明光骑在行军时并不是全部披挂甲胄的,即便如此,行军速度还是非常缓慢。
“以孝直看来,此事乃是出自于黄权等人所谋?”刘琮骑着战马与法正并辔而行,山路狭窄,仅可容二马并行,法正出身于陇西,自幼也是骑惯了马的,稳稳的驾驭着战马,对刘琮说道:“刘璋性格多疑,即便被黄权等人劝说,也必然会心存疑虑,故此才会行此试探之举。然则黄权等人深恐将军得益州,所以必然会极力阻止,甚至不惜行此计策。”
刘琮淡然一笑:“螳臂挡车,何足惧也?”
“黄权等人若是欲对将军不利,恐怕会在半路之上就动手。”法正眯眼望去,山峦叠翠,山路曲折,似乎预示着前途莫测,危机重重。
对此刘琮倒是早有考虑,他沉声说道:“到德阳之前,我们这一路上倒是不用担心。”
法正心中默算了一下路程远近,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是否再慢一些?”
“这倒不用。就按正常速度行军即可。”刘琮看看天色,对法正说道:“甘将军已率领前锋营自安汉出发,数日之后,便能与我等在德阳会合了!”
前锋营不过三千余人马,能抵得上什么事?不过见刘琮信心十足的样子,法正也不好多问。
就在刘琮率领三百骑兵往成都来的同时,牧守府内,刘璋也收到了王累派人快马报来的消息。
“太好了!刘琮目中无人,果然上当,此番就让他有来无回!”有人听说之后,兴奋的对刘璋说道。
刘璋却压根没他这么高兴,而是狐疑地看了眼黄权,对他道:“刘荆州既然只领亲卫前来,可见其并非如主簿所言,欲对益州不利啊。”
他这种反应,已在黄权预料之中,闻言苦笑道:“现在还不能说他就没有此意,或许他只是为了让明公放松警惕,好暗中行事呢?明公不可不防啊。”
“不过三百骑而已,还要怎么防?”刘璋有些恼火,瞪着黄权质问道:“当初是如何说的?现在汝等又要蛊惑吾不成?此事决不可再提!”
黄权却一梗脖子,抬头对刘璋说道:“明公切不可因此就认定刘琮没有吞并益州之意啊!以权所见,那刘琮必然会在路上拖延,等待大军跟进之后,再一同前来!”
他之所以要一再劝说刘璋,是因为他们这些世家大族虽然也有部曲私兵,但若是调动的话,很难瞒过刘璋,因此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想让刘璋彻底认清楚当下的形势,毕竟刘璋才是益州之主。黄权等人素无兵权,擅自调兵的话,恐怕即便懦弱如刘璋,也会对他们毫不客气。
然而刘璋这会儿却相信刘琮既然敢不与大军同行,只带三百骑就来成都,必然对自己毫无恶意,因此任黄权等人再怎么劝说,也不肯答应对付刘琮。
“汝等这是要令吾陷于不义,为天下人所耻笑吗?如今张鲁大敌未去,刘荆州好意率兵相助,汝等为何对他如此不放心?”刘璋难得发火,偶尔爆发一次,却也气势十足。
黄权又委屈又气愤,嘴唇都有些哆嗦了:“我等忠心赤诚,天地可鉴!明公当早定决心,不给刘琮可趁之机啊!那汉中张鲁不过是疥癣之患,何足道哉?刘琮才是真正的吃人猛虎,不可不防啊!”
“汝等对刘荆州偏见太深了……想他平定江东,不过是因为与江东孙氏已成死敌,双方绝无共处之可能。而交州张津若非连年对荆州用兵,又怎会遭灭顶之灾?据闻刘荆州平定江东之后,并未对孙氏一族赶尽杀绝,可见其仁厚之心,又怎能对同宗兄弟擅起刀兵?”刘璋这会儿的态度很是强硬,说什么也不同意。
黄权等人见状,只得无奈告退。不过他们可不是认输,而是准备自己动手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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