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军突然变阵,使得益州将领措手不及,然而两军已经接战,即便张任等人想进行调整也无可能。其实所谓变阵,不过是荆州军各部的位置有了变化,可正因为这种变化,让荆州军各部所组成的阵型,更加严密,牢不可破。
阵型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更加有效的发挥各个兵种之间的配合,以达到进攻或防守的目的。
原本稍显孤立的数个方阵经此变化之后,不但能够彼此进行支援,还使各部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当吴懿率部从侧翼杀来之后,面对的便不仅仅是一道单薄的步军组成的防线。
那队突然杀出的轻骑兵,本是配属于陷阵营的斥候,他们游走在各部所组成的阵型缝隙中,不断出击,然后借助阵型的掩护轻骑遁入阵中。
吴懿终究还是有些太过年轻,经历的战斗又少,自成为益州军将领以来,也只率部剿灭过一些叛军残余或是山贼土匪之类。方才敌军中冲出这队骑兵,吴懿见其人数很少并不在意,本以为敌骑见己方人马众多会选择避让,却不料他们不退反进,几乎转瞬间便冲至近前。吴懿大惊之下提刀就砍,被对方骑兵以长矛架住之后,还未来得及收刀,便被另一骑冲撞落马。
有那么一瞬间吴懿只觉得头晕眼花,正要翻身爬起来,却被阵中冲出了数名刀盾手连拉带拽的拖进了荆州军阵中。
“哈!看样子抓了个将军!”一个满面尘土的络腮胡子扑过来,娴熟的掏出绳索,将吴懿五花大绑,很是兴奋的喊道。
吴懿心中满是懊悔,只恨自己太过大意。
失了主将的绵阳军见状顿时士气为之一沮,除了吴懿的亲信近卫仍在奋力厮杀,试图冲破荆州军的阻拦将吴懿救出之外,其他人都有些呆滞。他们并非吴懿的部曲,平日里也只听自家将校的话,对于吴懿的生死并不关心。只是吴懿到底是一军主将,被敌军俘去立即让绵阳军上下颇感沮丧。
他们的目标本是荆州军的霹雳车,可此时霹雳车仍旧在向城头抛射石弹,离的越近,便越发觉得这些霹雳车高大坚固,即便无人防守,他们也不知该如何破坏,更何况现在主将被俘,前面又有凶神恶煞般的荆州军严加防卫?
进攻霹雳车的绵阳军受挫,向荆州军大营奔袭而去的邓贤所部,也同样进展不顺。
前日之战邓贤领教了荆州军明光骑的厉害,为了防止明光骑故技重施,他在队伍前方和两侧安排的都是长枪兵。相比之下,长枪兵和长矛兵勉强能够利用武器上的优势,对敌军骑兵进行阻拦。若是换成刀盾手,恐怕只有被屠杀的份。
然而这样的安排也有其弊端,在冲向荆州军营寨的时候,因对方密集的箭矢而损失惨重。许多长枪兵被射得如同刺猬一般,沿途倒下了数百人之多。这样的损失使得邓贤颇为无奈,对于能否攻克敌军营寨的信心也愈发不足。
冲至营寨近千,邓贤的眼神不禁微微一缩,虽然这几天斥候一直在报告,荆州军对原有的营寨进行了加固和扩建,他在城头也隐隐发现这种迹象,但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加固到怎样的程度。
原本稀疏的栅栏已经被排列紧密的木桩所代替,足有两人高的寨墙上,荆州军弓箭手有条不紊地向己方射来夺命的箭矢。而寨墙下的壕沟的宽度令人难以轻松逾越,哪怕为此做了准备,邓贤还是立即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困难远远超乎之前的预计。
可是在付出如此惨重的伤亡之后,他又怎能轻言放弃?促使他下定决心也要拼死一战的,还有个原因,那就是防守营寨的荆州军士卒,看起来并不太多。
冲在前面的枪兵伤亡惨重,几乎每前进一步都有人倒下。队伍后列的益州弓箭手们,在跑动中很难为己方将士提供掩护,甚至本身也遭到了荆州军的箭矢攻击。
“将军!壕沟太宽了!兄弟们冲不过去啊!”一名身上挂着数支箭的牙门将跌跌撞撞的找到邓贤,神情悲愤的喊道。若非他的盔甲较为结实,中箭处也非要害,只怕此时已和前面的兄弟们一样了。
邓贤咬牙喝道:“此时断无后退之理,就是拿人命填,也要冲过去!”
牙门将惨笑着看了眼邓贤,挣脱扶着他胳膊的近卫,勉力爬上战马,兜转马头向荆州大营冲去。残破的盔甲中,渗出鲜红的血迹。
此时刘琮率领明光骑立于大营辕门后的空地中,胯下战马不安的喷着响鼻,有的摇头晃脑,有的不安分的原地踏步。这些战马多来自于西凉和关中,大多数都是久经战阵的战马,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不安,并非对战争的恐惧,而是本能的躁动。
营寨外面杀声震天,双方的箭矢如同狂风中的暴雨,不时有流矢飞入营中,或是“叮”地一声撞在防护严密的铠甲上弹落于地,或是射入松软的地面。
辕门大开。
望着越来越近的益州军,刘琮有些淡漠的眼眸中,渐渐升腾起战意。他已经很久未曾真正的率领将士们在战场上厮杀了,那种久违的感觉,逐渐在血液中苏醒。长枪在手,杀气顿生!
如果可能的话,刘琮也不想将自己至于这样的境地之中,身为全军统帅,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荆州军的将士们。然而现在的情形容不得安坐于帅帐里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他必须挺身而出,身先士卒!
留守营寨的人马并不多,主要是一千余弓弩手和两千飞熊军。飞熊军善攻城,却并不擅长防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