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曹军营寨中,在望楼上嘹望的士卒见北门洞开,一彪人马杀气腾腾地冲将出来,忙敲响示警的刁斗。待曹仁从中军帐中出来,登上辕门之后,见荆州军虽只有数百人,却与寻常各部不同,不由微微皱眉。
“将军,这似乎就是荆州陌刀营。”有人在曹仁耳边低声说道。显然对陌刀营大破曹军骑兵的事记得很清楚。
曹仁眉头一挑,心中暗自思忖,荆州军搦战,若是我军不迎战的话,恐怕对士气打击太大,又是是丢失了叶城之后,正需要一场胜利来提振士气。而且陌刀营竟然是荆州军中的精锐,若是能将其打败,也必将严重打击敌军的士气。
不过荆州军也不会只派出陌刀营,随之出城的除了两千余骑兵之外,还有两千长枪兵及一千余弓箭手,为陌刀营压阵。
这种情况下,曹军架设的霹雳车也因距离太远而无法攻击。曹仁稍一思忖,便下令偏将率领三千步卒出寨迎战,自己则领千余骑于营外掠阵,至于其他各部坚守营寨待命行事。
“咚!咚!咚!”战鼓擂响,寨门大开,手持长枪的曹军步卒列队而出,在营外很快列好阵型。
见曹军出寨迎战,刘磐傲然一笑,手中陌刀一挥,两百余将士齐齐向前迈进,铁塔般的壮汉踏出沉重的步伐,甚至震得地面都为之颤动。
陌刀营将士全身铁甲,行动之间甲片摩擦,铿锵刺耳。宛如移动的铁山一般,令人心神为之一摄。
立于阵前的曹军士卒见状,不由面色苍白。
有人低声嘀咕道:“荆州军中,怎会有如此怪物?”
“只怕咱这枪头戳上去,很难破其盔甲啊。”还有人担忧的看了看手中的长枪,相比之下对方的陌刀简直让人胆寒。
队列中的伍长瞪眼低声斥责道:“噤声!敢动摇军心者,斩!”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密集的弓弦震动声传来,紧接着天色一暗,箭矢如雨扑向缓缓前行的陌刀营。这是营寨内的弓箭手抛射而出的箭矢,然而锋利的箭头却没能穿透敌军的铠甲,随着一阵“叮当”声弹落在地,除了几个倒霉蛋被射中胳膊或腿脚之间的铠甲缝隙,大部分陌刀营将士都安然无恙。
这样的场景使得阵中的曹军士卒愈发胆寒,然而面对逼近的敌军,他们那儿有退路?随着震耳欲聋的战鼓声,这些长枪兵鼓起勇气,平端长枪向敌军冲杀而去。
沉闷的撞击声在两军相遇的刹那瞬间响起,狭长锋利的陌刀整齐地向下劈砍,立即斩断了无数长枪,枪头还未曾落地,陌刀挥动顺势一刺,就听“噗嗤”响成一片,刚一照面,冲在前线的曹军士卒就倒下了一大片。
“杀!”刘磐暴喝一声,手背上的护甲已鲜血淋漓,那是对面被他开膛破肚的曹军pēn_shè出的鲜血,滚烫而又粘稠,刺鼻的血腥味,使得双方将士很快就陷入了疯狂的厮杀之中。
与坚韧的陌刀相比,曹军的长枪如同纸糊的一般,即便拼尽全力刺中对方,却难以给对手造成多少伤害,然而只要对方的陌刀落下,必然血肉横飞!
这两百余陌刀营将士,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插入到曹军的阵型之中,搅起漫天的腥风血雨。
一名被砍掉胳膊的曹军士卒,恶狠狠地扑向面前的敌人,单臂抱住了对方的一条腿,可是没等他发力将对方掀翻,背上就被狠狠地踏了一脚。那陌刀营将士全身铁甲,战靴也是铁甲覆面,铁板为底,这一脚下去何止百斤?就听“喀嚓”一声,这名曹军士卒的脊骨已被踩断,那陌刀手甚至都懒得低头看他一眼,紧随着身旁的同袍继续向前。
惨烈的厮杀使得观战的曹军将校神色凝重,有人对曹仁低声问道:“敌军悍勇,势难抵挡,要不要暂且收兵?”
曹仁双眼微眯,缓缓摇头道:“刚不可久,必须将其阻于营外!”
在他看来,披着如此沉重的铁甲,又用的是那样沉重的武器,陌刀营的锐气很快就会失去,只要等到敌军稍露疲态,他就可以下令骑兵冲击,也许就能将这两百余陌刀营全歼于此。
然而陌刀营的持久力却出乎曹仁的预料,不但没有露出疲惫之态,反倒越战越勇。
他哪儿知道,陌刀营的将士都是从荆州军各部中的精锐挑选而来,其中不乏百人将,任何一个普通士卒在其他各部,最低都是什长之类的军官。可以说陌刀营的组成,是荆州步军中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除了严酷的训练之外,他们的待遇也是全军数一数二的。甚至比明光骑都高出一筹。
无论是年龄、体格还是作战经验,这些陌刀营将士都处于巅峰状态,充足的营养使得他们拥有充沛的体力,哪怕沉重的铁甲和陌刀,也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且陌刀营的战术,又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这个缺点。
陌刀营所用的是纵横五十余人的方阵,每前进数十步便由第二排替换到第一排,前排伤亡则立即由后排补充,使得正面对敌的面积并不大,更能在轮换之后让将士们有喘息之机。陌刀劈砍,循环不断,就如同一架配合精密,运转良好的杀人机器一般。
想到形成如此熟练的配合,没有一两年严酷的训练是达不到的。这也是为什么刘琮一直将陌刀营雪藏起来的主要原因。
三千余长枪兵被陌刀营横冲直撞,蛮不讲理的杀得几乎溃不成军。虽然看上去陌刀营陷入了曹军阵型之中,但实际上却是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