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箭矢破空而至,密集如雨,射在寨墙的木桩之上,发出一阵令人心悸地撞击声,箭尾剧烈地抖动着。若是从半空俯视下去,仿佛转瞬之间,寨墙正面便覆盖了一层白雪。而在寨墙后面蜷缩成一团的曹军将士,心中无不暗自祈祷,千万别被箭矢射中,可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还是有不少人还是被箭矢所中。
一名曹军士卒虽顶着盾牌,但却被一支利箭射中脚掌,锋利的箭矢射穿了脚掌之后又深深扎入寨墙的圆木之上。这士卒吃痛之下,下意识的便要去拔箭矢,旁边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卒连忙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其死死压在身下。
耳听箭矢不断坠落下来,大伙都不敢稍动,至于被射中的士卒,有的惨叫不已,有的却已毫无声息,显是被射中了要害。
粘稠的鲜血在圆木搭成的通道缝隙中低落下来,藏身于通道下的曹军将士因很是拥挤,连避让都避让不开。
张喜所处的敌台并不在箭矢射程之内,即便偶有流矢飞过,也被他身边的近卫以盾牌格挡开了。眼看荆州军箭矢颇为密集,张喜便未曾下令己方弓箭手还击。待敌军箭雨稍歇,张喜这才大声下令,敌台上的旗手连忙挥动号旗,鼓手挥动双臂,急促的鼓点“咚咚!”响起。
寨墙上的曹军弓箭手听到鼓声之后,便急忙站起身来,手指夹着箭尾,弯弓搭弦,向荆州军方向稍稍举起手臂,拉满弓弦之后双指突然松开,就听“嗡”地一声,箭矢已离弦而去!
前方两座营寨内的三百余弓箭手齐射之下,声势也颇为惊人,正向曹军营寨逼近的荆州军将士不敢怠慢,连忙停下脚步,举盾防御。
虽然荆州军步卒身披重甲,但也不可能将全身都防护得毫无破绽,在曹军的箭矢反击中,还是有不少人中箭受伤。好在阵亡者仅寥寥数人。双方对射了一阵,荆州军便鸣金收兵,张喜见状却不敢大意,仍在敌台上密切注视着荆州军动向。他虽屡次败于荆州军之手,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对荆州军的战法有所了解。
正如张喜所料,荆州军退走后不久,便又换了一部人马再度进攻。张喜冷哼一声,心中暗道,荆州军果然又是这一套,总是想要牵着我军的鼻子走。不过张喜也知道己方处于守势,被动是必然的,眼下只能如此应对。
在张喜看来,荆州军之所以如此频繁的调换人马,一方面是为了使己方将士麻痹大意,好有机会突然猛攻,另一方面便是保存各部人马实力,不至于使得每次进攻的士卒伤亡太大。
“将军,我方若是如此防守,恐怕箭矢损耗甚多,不易持久啊!”守营的校尉见荆州军再度退走,却并无喜悦之色,反倒有些担忧的对张喜说道。
张喜微微颔首,对这名校尉说道:“敌军射入营中箭矢也不少,足可使用。我担心的倒是敌军这疲兵之计,让将士们不可因敌军动辄收兵退却,便心生大意!至于营内弓箭手,也可适时轮换。”
那校尉应道:“将士们伤亡不大,就是弓箭手很是疲累,末将这边去安排轮换。”
待他安排好弓箭手轮换事宜后,再到敌台上见荆州军又来进攻,便对张喜说道:“将军,末将看荆州军似乎颇为大意,不若由末将领兵出营厮杀一阵?”
张喜也正有此意,闻言点头道:“出营也未尝不可,只是不许恋战,将敌军杀退之后便回转营内。若是难以击退,便缓缓退兵!”
这校尉领命之后下了敌台,在营内点选人马,准备出寨厮杀,中军大营中何夔见状,忙派人前来询问。张喜有些不快,但何夔才是白马湖大营主将,他仅是副手而已,便向来人解释了为何要派人出寨厮杀,那人本是何夔近卫,听完之后急忙回中军营报与何夔。
“真是胡闹!我方才和他说过,只许守营,不可出战,怎么张喜偏要明知故犯?”何夔心中恼怒,面上却仍淡淡的。他想了想,还是率领近卫亲自往前营而来。
此时那名校尉已准备妥当,却不见张喜下令出击,不由在战马上回头望去,却看到何夔带着几名近卫匆匆上了敌台。
何夔登上敌台之后,并未怒气冲冲的斥责张喜,而是闻言问道:“敌军军容严整,来势汹汹,何不凭借营寨固守,却令部将率兵出战?”
“荆州军已数度进攻我方营寨,每次均为我方箭矢所阻,并不轻易猛攻,以末将观之,此为敌军的疲兵之计。”张喜心知此时不是与何夔置气的时候,便耐心解释道:“曹将军令我等在此设营,除了要将敌军迟滞于此之外,还要我等消耗荆州军实力。眼下敌军仅在试探,若是放任不理,我军固然没有多少损伤,敌军亦如是。因此末将以为,可趁敌军不曾防备之时,先进对其突袭,或可奏效也未可知。”
何夔听了思忖片刻,缓缓点头道:“既如此,那边请将军下令吧!不过营内也当有所准备,若是己方战事不顺,要能将营外将士接应回来,又不使荆州军趁势掩杀,冲破我军营寨。”
“末将已准备妥当!”张喜沉声应道。何夔瞥了他一眼,含笑道:“如此便好。”
待张喜一声令下,守卫在营门两侧将士便将吊桥放下,打开营门,那校尉举起手中长枪,催动战马呼啸而出,麾下百余骑兵和四百余步卒紧随其后,从营门冲杀出来。
荆州军似乎有些猝不及防,那校尉见状,心中大喜,愈发催动战马向敌军冲去,几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