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身后的护卫齐声喊杀,向将军府门口扑去,已立在门槛之前的关羽眯着双眼看向守卫,那几名守卫竟被他眼中凌厉杀气所摄,下意识的退向两边。待埋伏在门口的一名骑督见势不妙,正要下令守卫前去阻挡,却不料刘备麾下近卫已杀入门口,其中一人见这骑督提剑阻挡,当下手起刀落,将其砍翻在地。
门外的台阶之前,刘备丢开手,转身提起袍裾大步上了台阶。辛评正惶恐无措之时,从沮授身后扑出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将辛评挟持其中,如老鹰叼小鸡一般,跟着刘备往府中闯去。
旁边将军府属官即便不知内情者,也看出情形不对,立即做鸟兽散。有的人因跑的急,连鞋履丢了都不自知。跟随刘备而来的那些近卫骑兵,除了一部分杀入府中之外,其余都已将将军府周围团团围住,那些属官见走不脱,惊恐不已。倒是王脩不慌不忙的劝道:“诸位稍安勿躁,此间之事很快便会水落石出,诸位还是安心在此等待便是。”
众人听了心中虽然稍安,但转眼之间,就听隔着高高的院墙,都能听到府内激烈的厮杀声。好在刘备麾下骑兵只是将他们包围起来,并未对他们动刀动枪,使得大伙儿总算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将军府内,袁谭本已听人报告刘备等人在辛评的引领下,到了将军府大门之外,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认为刘备既然已经到了城内,那便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然而紧接着他便听到府门之外突然一阵喧哗,不由心中一突。
“将军!不好了!那关羽带着人杀入府中!要不要现在便出动伏兵?”被袁谭安排在前院的那名亲信校尉,跌跌撞撞地跑到正堂之前,对袁谭高声说道。
袁谭听到关羽的名字,不由浑身一僵,脑子里瞬间转过许多念头,一时竟不知那校尉后面说了些什么。待那校尉又重复了一遍之后,袁谭这才回过神来,惊慌的对那名校尉道:“杀,杀到府中了吗?还不赶紧让伏兵都出来?!”
那校尉连忙去招呼部下,袁谭想迈步出去,才抬起腿,却发现如灌了铅似的,浑身如坠冰窟,瑟瑟发抖。他强自镇定,扶着门框喘息片刻,好容易才将随身长剑拔出来,柱在地上支撑着不至于倒下。堂内诸近卫此时也慌乱成一团,有的上前扶住袁谭,有的则冲到堂下,持弓搭箭,以作防备。
因伏兵都在正堂内或是附近,在那校尉的招呼之下,很快便从藏身之处涌出,闹哄哄的杀向前院。
“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避一避吧?”袁谭的近卫队长见袁谭脸色苍白,嘴唇不住哆嗦,便连忙建议道。
袁谭听了却咬牙道:“避一避?不!刘备既然识破计策,必然有所准备,今日唯有死战,方有活路!”
他虽然性格偏执,智计浅薄,但这会儿却突然想明白了,刘备既然已经和自己兵戎相见,又是在自己的南皮城内,肯定早就做好了准备。若是现在躲避,绝对是躲不过去的。
那近卫队长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环刀,护在袁谭身前。
正堂在前院之后,离将军府大门还有些距离,但那厮杀之声很快便近了。众人脸上的表情不由更加凝重。前院与正堂之间,还有数间房屋,正中的便是前堂,两端都有排门。此时从正堂望去,就见前堂内人影憧憧,刀光剑影中,不时有人惨叫着扑倒,鲜血溅在白色的帷幕纱幔上,显得格外刺眼。
“哗啦!”一个人影从前堂滚出时,手中环刀却缠在垂下的纱幔之上,顿时将那纱幔扯了下来,飘飘荡荡尚未落地,从他身边便涌出许多刘备麾下近卫,为首一人,正是关羽!
袁谭双腿一软,差点转身就逃,不过现在又能逃向何处?倒是他身前的那名近卫队长,用手中环刀指向关羽,大声斥责道:“汝等无故杀入将军府内,意欲何为?”
关羽的目光越过他,直盯着袁谭,袁谭顿感口干舌燥,强自硬撑着说道:“吾好意请豫州来此欢宴,汝等却做出这等事来,岂不是陷豫州于不义?”
“好一个陷某于不义!”刘备冷笑一声,从关羽身后走出,环视退到正堂前的伏兵,对袁谭说道:“这便是青州你的待客之道吗?”
袁谭为之一滞,嚅嗫着说不出话来,待刘备的近卫将辛评押出来之后,刘备长叹一声,说道:“某当初穷途末路之时,得故大将军和青州收留,每思之,常感念不已。也正因此,才会在青州与袁尚、袁熙相争之时,竭尽全力,以助青州。如今将袁尚、袁熙击败,正宜一鼓作气,拿下幽州,熟料青州却听信谗言,欲谋害备等……”
说到后来,刘备泪光微现,痛心疾首地顿足道:“青州啊青州!汝何其糊涂也!岂不知如此一来,亲者痛仇者快乎?”
袁谭听了面如死灰,低头辩解道:“小侄一时糊涂,误中那桓阶之计。”说完之后又连忙抬起头,指向辛评说道:“还有他,就是他将桓阶引荐而来,花言巧语之下,也不知怎地,小侄便不觉被其蒙蔽。”
听他如此说,辛评连忙叫起屈来:“将军!此事可不是属下便能做主的啊!”
“不是你引那桓阶前来,吾又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袁谭厉声呵斥道。从刘备的态度中,袁谭忽然觉得有了一丝希望,只要能活下去,就算让他现在亲手砍了辛评的脑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辛评又何尝不知袁谭的打算,可他正要再说什么时,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