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尉氏城外旷野中两军‘混’战之时,张辽率领着五千骑兵已向南面行进了数十里,之后才折向东面,又行进了三十余里地,在蒗‘荡’渠边稍事休息,准备渡过渠水。。
蒗‘荡’渠本是秦汉之际的鸿沟,故道自今河南荥阳北引黄河水东流,经中牟、开封北,南流经通许东、太康西,至淮阳南入颍河。自战国以来为中原水道‘交’通的干线。
汉末之时因连年战‘乱’,这条人工运河早已阻塞,直至今年年初时,曹‘操’征发民夫将其疏通,这条渠水才又发挥了沟通南北、灌溉水利的作用。
渡渠地点并不是张辽选择的,而是由特卫营将士早已勘探清楚,绘制了详尽地图。张辽率部赶到此处之后,见渠水水面宽阔,但因冬季枯水,故而骑兵可以涉水通过。
散往各处的斥候纷纷赶回。此地离扶沟、圉县不远,扶沟并无曹军驻守,渠东的圉县却有数百曹军县兵。不过他们并不敢出城,只躲在城内,因此并未发现张辽所部。
一阵寒风从西北方吹过,卷起漫天尘土,吹得旗帜猎猎作响。伪装成曹军将士的斥候回报之后,张辽见部下斗志高昂,并无疲惫之态,便沉声下令各部涉水渡渠。
水‘花’冰凉,战马踢腾出无数碎‘玉’般的水珠,将士们大声呦呵着,紧紧拽着缰绳,偶尔有人摔下战马,溅起老高的水‘花’,惹得附近的将士们哄然大笑。渠内的水并不深,最深处也仅齐腰罢了。不过两侧的坡很高,坡度也陡。
渡过渠水之后,张辽并未下令休息,而是率领部下继续前行,他要在今天天黑之前,攻占高阳亭。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镇子的概念,不过高阳亭却已初具小镇规模。这里是个三岔路口,南北道路在此地分开,分别通往南面的圉县和北面的陈留、雍丘。
高阳亭并没有曹军驻扎。聚集在此间的数百户百姓,虽然见到荆州军骑兵来势汹汹,起初颇为害怕。然而在看到荆州军并不烧杀劫掠之后,总算放下心来,由亭长出面,战战兢兢地送来几头老黄牛和几只弱不禁风的羊,说是要犒军。
张辽哪儿有闲工夫和他磨牙?挥手让一名校尉去打发了他。稍事整顿之后,分出一千骑兵。由一名偏将率领,往雍丘而去。
根据特卫营探查的情报,雍丘也只有不到五百曹军,且都是老弱病残,不堪一战者。不过雍丘在陈留东南数十里处,却不可不将其攻占。
此时天‘色’渐晚,张辽下令在高阳亭宿营。这本就是出兵之前所计划好的,将士们对此也早有所料。
不过此次骑兵突袭,并无辎重车队跟随而来。自然也没有立营所需的物资,就连帐篷都很少。然而这也难不倒将士们,吃过晚饭后,他们从马鞍后解开卷成一卷的‘毛’毡,铺在地势平坦,且能避风的所在,然后钻入其中。便可安然入睡了。
这是荆州军中专‘门’给骑兵配发的毡袋,按照荆州军公文上的叫法,应该是睡袋,可将士们却习惯将其称为毡袋。
“今天怕是跑了有百余里地吧?”身子裹在毡袋中暖洋洋的,头枕着马鞍的将士们临睡前,小声说着话。
他附近有人说道:“哪里就有百余里之地?俺合计着。最多不过七八十里。”
“是啊,俺觉得才刚骑上战马,这会儿就已经到了。”有人附和道。
也有人揣摩道:“看样子离陈留也不远了,却不知明天能否一举将陈留攻下来。”
这个问题让大伙儿陷入一阵沉默之中,骑兵并不利于攻城,唯有出其不意,才有可能破城而入。然而己方大军已在尉氏。曹军又怎能毫无防备?
“要俺说,今天晚上就不该在此地歇息。”半晌,有人低声说道。
“你懂个什么?”他旁边不远处的百人将哼了一声,说道:“大将军用兵自有用意,咱们只管听号令冲杀进退便是。”
那人嬉笑道:“俺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能睡一晚上,好好休息难道俺还不乐意么?”
“都赶紧睡觉吧!明天且要厮杀呢!”百人将嘟囔着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和普通将士相比,张辽的条件自然要好很多,但也仅仅是有个容身的帐篷而已。帐篷里放着个很小的案几,铺着席子,若是再多两个人,只怕转身都转不开。
张辽这会儿并没有休息,而是借着昏黄的烛光,仔细看着平铺在案几上地图。虽然这地图他早已了然于‘胸’,可此时他却仍然看的很入神。
对于张辽来说,任何计划都只是计划而已,哪怕在沙盘上推演过无数次,可战场之上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无法事先预料。
“报!”一名斥候匆匆赶到帐外,低声禀报道:“王将军已率部攻入雍丘,城内曹军并无抵抗,不过有数家大族叛‘乱’,已被我军尽数消灭!”
张辽听了有些愣神。不过他很快意识到,陈留郡乃是曹‘操’的起兵之地,拥护曹‘操’的世家大族有很多,在己方攻入雍丘城中起兵反抗,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他之所以不率领主力去攻占雍丘,并在雍丘宿营,就是不想让主力过早暴‘露’。毕竟高阳亭的人口不多,便于控制。可若是率大军都去往雍丘,很可能被城外的百姓连夜告知陈留守将。
率五千‘精’锐骑兵奔袭敌后,本就是件非常危险的事,由不得张辽不小心谨慎。
第二天天刚拂晓,‘蒙’‘蒙’亮的时候,荆州军将士便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