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轻轻走到楚钧的身边,凝眸望去,不由吓了一跳。
楚钧此时的脸色可怕极了,佞戾冷酷如地狱的撒旦。那双迷人的眸子好像凝结了千万年的冰霜,几乎要把他眼前的所有一切冻结成冰。铁拳紧握,钢牙紧咬,似乎要吃人一般。
“啊!”安宁惊慌地后退,不禁低呼出声。
听到声响,楚钧才发现安宁进来了。他脸上的戾色顿时收敛,只是微微蹙眉,低声责备道:“进来怎么不说话?”
安宁稳稳神,停住了后退的脚步。他问她进来为什么不说话,而并没有问她进来为什么不敲门。这,让她很欣慰。
“你在做什么?脸色好吓人!”安宁的声音很低很柔,似乎知道此刻眼前的男子极度危险,稍不留意,就可能会激起他的情绪。
楚钧沉默,并非不愿回答,而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安宁的目光转向宽大办公桌案上的一叠照片,上面的那张是一个美丽女子的侧面照,背景是开满茉莉花的庭院,人美,花美,意境更美。她伸手拿起那叠照片,逐张翻看。果然不出所料,这叠照片都是一个人——申婧洁!
不,她不是申婧洁!虽然她的外貌很像申婧洁,可是气质却不同。申婧洁只是人间的绝色,而她却仿佛是天上的仙子!站在茉莉花丛中,她就像花之精灵,美得不带丝毫烟火气。
“她就是你的风景?”安宁的心里明明很紧张,但是脸上却表现得很轻松,语气甚至带着几分调侃。“果然很美啊,令人难以忘怀!”
也许是安宁的反应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楚钧不禁多看了她两眼。沉默片刻之后,他说:“她回来了!”
“……”安宁用几秒钟消化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随即若无其事。回来就回来呗!难不成你还想着跟她重修旧好吗?不知为什么,安宁就是那么笃定,他不会再去找那位茉莉仙子,因为他恨她!
楚钧对“她”的痛恨,远远超过安宁对陈宇森的怨念。有爱才有恨,爱得越深,恨得越深!假如不爱,就像楚钧对丁秋瞳,完全游刃有余,没有半分情绪波动的!
“噢,”安宁想了想,说:“你还想跟她见面吗?”
楚钧微怔,再次望向她。为什么,每次她的反应都跟寻常女子不太一样呢!她不问他过去跟“她”发生过什么,也不问他们分手的原因,只是问他还会跟“她”见面吗?
没错!安宁是他的妻子,她有权过问现在的一切,而对他的过去却三缄其口,绝不主动追问。这个女子,就是如此端庄识大体。可是……不知为什么,他隐隐猜测到,她如此安守本份,跟上次他生气时说了一句伤害她的话有关系。
所以,她谨守本分,不肯有半分逾越。她果然,是个敏感又自尊的女子!
“我不会主动见她的,你放心!”楚钧从安宁的手里接过那叠照片,随即丢进了垃圾筒。他的动作如此冷漠决绝,似乎不带半分留恋和感情。
安宁却看出了他内心的煎熬、痛苦以及深深的怨念——恨她,只因为爱她!有多恨,就有多爱!又是一阵沉默,她勉强扬唇微笑:“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丁秋瞳躲在洗手间里给父亲丁翰章打电话,语气焦急又懊恼:“爸爸,到底怎么回事?宇森的公司竟安然度过了财政危机!……是啊!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到的钱,摆平了债务,现在他不急着跟我结婚了!”
“这个小子!爸爸早就看出他不地道,果然过河拆桥!不结婚就不结婚,我丁翰章的女儿难道还怕没人要吗?”丁翰章十分生气,觉得陈宇森不够诚心。难道真要用钱买着他娶自家的女儿!想想就一肚子火气。
可是,偏偏他的女儿就是不争气。丁秋瞳几乎要哭了:“不嘛,爸爸,我要嫁给宇森!你想想办法,我必须要尽快嫁给他!就在我被扣押的这些日子,居然冒出个狐狸精,天天缠着他!我怕再拖下去,他就变心了!”
“变心就变心,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丁翰章略略平和了语气,无奈地叹道:“你们姐弟俩都不省心呐!你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整进了局子里,要不是你***情面,你以为楚钧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以后安份守已,别再给我惹事生非!还有,你得劝劝你弟弟,难道他打算当一辈子小学老师吗?我的产业以后要交给谁?”
“爸,丁鹏不喜欢做生意,他就喜欢跟小孩子在一起!你的生意将来可以交给我和宇森啊!”丁秋瞳连忙自告奋勇。
“哼,你的心思以为爸爸看不穿!又想着拿爸爸的资产去讨好那个小子!我们丁家的产业怎么可能落到外姓人的手里!你死了这条心吧!”说罢,丁翰章便挂断了电话。
丁秋瞳气得把手机摔进了洗手盆里!
等到她洗完脸,走出来,发现陈宇森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