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给陛下造成了困扰……”我吸了吸鼻子,“……非常抱歉。”
另一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空气中是犹如宇宙洪荒的死寂。
我把头抵在殿门上,看千里传音器上磁欧石灯一闪一闪。通话在继续,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荧碧色的光芒忽然从指间消失,我还久久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其实应该很洒脱的,至少能装出能洒脱的模样。
可惜我连伪装都如此失败。
奥兰斯从后面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轻轻唤了一声:“普瑞尔。”
我僵硬地转过头,把千里传音器还给他:“谢谢。”走出大殿几步,淋了几滴雨,又折回来,把怀里那本珀罗普斯的日记拿出来,用衣袖擦上面的水,可怎么擦也擦不干。水渍很快就浸过羊皮纸页,留下了两块深色的瘢痕,像是晕开的泪。
一切都回不到原来的模样了。
我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日记本放在殿门外,起身就走。
或许这算是一种物归原主。
如果珀罗普斯能醒过来,应该最希望这本日记在亚特拉斯手中吧。
繁星殿外的雨势渐渐小了一些,夹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身后殿门缓缓打开的声音同格外刺耳……
我身子一震,像是被施了魔法,双腿再也迈不动半步。
……是他,在门里看着我吗?
不远处的迦尔和奥兰斯同时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身后殿门的方向,然后又齐刷刷的把目光转向我,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可是,我不敢回头。
我不知道人的一生有多少个这样的瞬间,勇气尽失,无能为力地败给自己的懦弱。
没错,如果这意味着彻底拒绝的话……至少让我保留最后的尊严吧。
是他让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然而要拼命抑制住这种喜欢,却需要一辈子。
而我所能做到的,就是像只鸵鸟那样,不去面对,不去打扰。
我朝迦尔和奥兰斯挤出一个自己都能想象到有多苦涩的微笑,一步踏入雨雾中,飞快向前走去。
……
……
后来,这个瞬间成为了我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遗憾之一。
奥兰斯在很久以后某个烟霞漫天的黄昏告诉我,如果在那一瞬,我肯回头看一眼身后繁星殿洞开的殿门,就会看到门内的亚特拉斯是用什么样的目光在凝视着我的背影渐行渐远。就会知道,即使选择把一个人深深地藏在心底,思念也会像涨潮的海水,漫延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