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得了弘历的圣旨,哪里敢走,只是跪在殿里头,战战兢兢地呼喊着:“求令贵人可怜可怜微臣,就让微臣替小主诊脉吧!”
那时的昕玥嘴角带着冷笑,有着从未有过的冷漠,连语气都不复往日的活泼俏皮,只是无尽的嘲讽:“皇上是不是让太医来瞧瞧,我的身子还能不能生?”
这么直白的话从昕玥嘴里说出来,连碧落都下了一跳。赶紧喊道:“小主!”
昕玥丝毫不在乎这些,只是盯着太医用了更加威严的声音问道:“我问你话呢,你照实回答便是!”
太医满头大汗地流着,连擦也不敢擦。昕玥吩咐芷莲取了帕子来,又让碧落搬了凳子来请他坐下,一切妥当之后,那太医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圣上并未多说,只说……只说让臣来给贵人诊脉!”
瞧着他还是冷汗直流,昕玥又推开了窗子。此时恰巧有风吹来,夹带着还未完全开放的梨花,落在了昕玥的肩头。碧落就要伸手拿下,昕玥伸开了手掌,说道:“放我手上吧!”
小小的梨花花瓣洁白如玉,落在掌心中如同一块碎裂的水晶一般,美得炫目。昕玥看得失神,便笑着看向碧落,伸着胳膊把手掌递到了碧落跟前,道:“你说人的心是何形状?是何颜色?若是心碎了,是不是如同这梨花花瓣一般?”
碧落听着只觉得鼻尖酸涩的厉害,眼前也模糊了一片,抽噎着连话都说不出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以往万岁爷不来的时候,主子虽然伤心但也是高高兴兴的,这会儿却是瞧着出了大事儿似的,笑着,却那般的惹人心疼。碧落躬了身子便道:“奴婢身子不爽了,出去换了芷莲来。小主还是安生让太医诊脉吧!”
昕玥伸了伸手,让风卷着自己掌心中的梨花飞走。风卷着梨花离开自己掌心的那一瞬间,掌心痒痒的,当梨花真真正正地飘走的时候,手心还觉得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就在自己掌心停留一刻的梨花花瓣,被风带走的时候,自己都是这般的不舍,为何弘历就能割下来俩人的这份深情,一直不来瞧自己?
太医不知这个主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坐针毡一般坐立不安,实在是忍受不了了这心里的煎熬了,便叫了一声:“小主……时候……”
昕玥笑道:“太医诊脉不也得要个时候?这样才显得太医认真不是,太医若是急了,喝口茶,歇一歇。”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太医更是不懂了,这会儿比刚才还要难熬,心里悔恨不已,骂自己多问了那一嘴,实在是自作自受。昕玥瞧着太医的神色惨白,这才说道:“依太医看宫里头无子的嫔妃们里,有没有恩宠不断的?”
这个太医已经年迈,昕玥问他这话,自然也是觉得他在宫里头待得时间久,知道的多罢了。可是臣归臣,更何况他是弘历的臣,不是自己的臣,这话太医自然说不知。昕玥料到了,她也没想知道答案,她更加知道自己知道不了答案。
“太医请回吧,皇上问起来,你就说……”昕玥的眼睛红了一下,看向了窗外的天空,再说话时,声音也格外的悲凉“你就告诉他,我再也不能有孕便是!”
太医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呼喊道:“小主,小主饶过老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