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双美目刚瞧见那熟悉的身影,素手便被他一把包住,佟姐儿心下微惊,咬住唇瓣抽了抽手,却是抽不回来,一时又羞又恼起来。悄悄看一眼罗妈妈,好在她老人家亦是在打瞌睡。
微凉的小手足被捂热了,那人方松开,佟姐儿才算松一口气,暗暗缩回了手。一时间这只小手便似一个烫手山芋一般,手心与手背上传来的温热感觉,叫她一张玉面飞红一片,不知该将手搁在何处才好。
佟姐儿正浸在自个的思维中,哪知如意一个侧首,见她面色这样发红,只当姑娘这是热着了,她连忙弓着身子凑近。“姑娘可是热了?奴婢给您解了斗篷罢。”
如意说着,伸手就要过来解,却叫佟姐儿一下止住,“不必,倒杯水与我喝。”佟姐儿喝下水不久,马车依旧行得缓慢,微微晃动之下,却是真个生起了困倦之意,靠在罗妈妈肩上眯起眼来。
当日送佟姐儿来时,一路上亦行的缓慢,纪大爷回想一番,便将时辰与行程理顺出来,如此,众人抵达定州时,果是晌午刚过不久。
今日风和日丽,却是个好日头,一行人在客栈停下,佟姐儿叫丫头扶着下了马车,紧跟在他二人身后。按着纪大爷的吩咐,平安如意两个扶着姑娘上了二楼,里面有榻有案,却是有着用完饭再歇息一会儿的意思。
陆叙同纪大爷同坐一席,其余下人则是换了两班人轮流进来用饭。他二人用完了饭,仍坐于原位,静默用茶。
此乃客栈,最是鱼龙混杂之地,他二人便少开口说话,各自一言不发。依照往日纪大爷只怕要耐不住同他谈上两句,可如今却是不同,他心中的怒意犹未能平,不将他狠揍一顿便是已经不错了。
用毕午饭后,约莫再歇息了小半个时辰,纪大爷方上楼叩门,佟姐儿本就是眯着眼睛养神,眼下听见叩门声,立刻就睁了眼睛。
略略整理一番,重戴上帷帽,才又叫丫头扶着下了楼,上了马车,如意便伸手为姑娘摘下帷帽。“方才陆大夫托我问您,可觉着头晕,若是头晕便闻闻这个。”说着就递上一个物事。
佟姐儿接过来看,便见是个形似香囊的东西,拿近了闻一闻,便觉味道十分陌生。罗妈妈也觉稀奇,凑近了也闻一闻,“这不知是何物,只闻了一下头脑便清醒一点,想是提神用的罢?”
“姑娘来时可不就是叫马车晃得吐了两回,可见这定是陆大夫为姑娘备下晕车时用的。”听完如意所言,罗妈妈不由点一点头,“这话有理。”
马不停蹄地又行了几个时辰,天色暗下不久,马车才又在一家客栈前停下。
佟姐儿叫丫头扶着下了车,住进了二楼一间上房内,陆叙便挨着她宿在隔壁一间屋里,纪大爷则住进了她对门一间房。
出门在外,便是觉着奔波一日,身上头上俱染了灰尘,佟姐儿亦不敢在客栈内沐浴,用过晚饭后,丫头绞了帕子送上来,擦拭一番才勉强觉得好过一点。
佟姐儿正散了长发坐上床头,那如意便跑近前道:“姑娘,陆大夫来了。”佟姐儿只以为她在询问,正犹豫着要不要他进来时,晃眼却瞧见一双墨色的鞋靴,她面上一臊,心下又有些生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