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姑姑被杀了,爷爷去了la,没人找自己麻烦了。
这之后的几个月,倒是他十几年来过得最舒坦、最惬意的。
他和欧宇辰,在这栋小楼里,一日接着一日地过活,颇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而欧宇辰,实在是个很体贴、很善解人意的同居者。
如果能够就这样一直一直过下去,夙夜想,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吧。
慢慢地,他转过身子,小心翼翼背抵着欧宇辰。
靠着他,就好像身后有个最坚强可靠的壁垒。
“以后不用再害怕了,因为有我在你身边。”
“你不用再一个人撑着了,我会照顾你,保护你。”
“夙夜,我会保护你的。”
就算是假的也好,这样的话,听起来,真的很让人心动——怅然中,夙夜轻轻地,无声地喟叹。
***
早晨,七点整。
“啊——”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陡然撕裂了清晨的宁静,也将夙夜从沉睡中吵醒。
他蹙紧眉头,迷迷糊糊地用力按压住胸口。
由于低血糖和不太健康的心脏,每次突然间被吵醒,他都会感到异常痛苦。
心脏狂躁得像急行军的鼓点,胸口闷闷的,憋得难受,四肢偏偏又酸软无力。
要缓一阵子,才能恢复正常运作。
脖颈下面似乎垫着什么异物,硬硬的,硌得不大舒服。
他不太情愿地抬起头,偏着脑袋,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才发现枕着的,竟然是欧宇辰的胳膊。
这,这也实在太亲密了……夙夜顿时大为窘迫,热血哗哗地,一股脑涌上了脑袋,连耳根都烧红了,赶紧把欧宇辰的胳膊轻轻挪开。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室内却还是灰蒙蒙的,光线昏暗。
不过,距离太近,夙夜依然看得很清楚。
在第一中学的时候,欧宇辰就是公认的校草。
不得不承认,他的容貌,的确无可挑剔,是那种嚣张的、凌厉的,令人惊艳的俊美。
额头饱满,鼻梁挺直,五官轮廓深邃而鲜明,肖似西方人的雕塑美,却又不乏东方人的柔和线条。
健康的蜜色肌/肤,表明他是个酷爱运动的阳光型少年。
现在,那双白日里波光流转、琉璃珠般的深黑眸子紧闭着,纤长的睫毛呈现出优美的浅弧形,像蝴蝶的翼翅,安安静静栖息着。
薄薄的嘴唇,是健康的暗红色,抿得紧紧的,倨傲的气势削弱了不少,反而平添了几分性感撩人。
被夙夜刚刚挪动自己胳膊的动作打扰到,欧宇辰无意识地嘟哝了一声,蝴蝶的翅膀扇动了两下,翻了个身,刚好拱进夙夜怀/里,还在他身上蹭蹭,倒像只无尾熊。
万万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夙夜愣了愣,情不自禁弯了弯眼睛。
正在这时,“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再度响起,比刚才还要凄厉,还要刺耳,还要令人心惊肉跳。
夙夜悚然一惊,这才迟钝地想到,自己刚才是被它吵醒的。
欧宇辰也惊醒了,眼皮动了动,旋即睁开。
他恍恍惚惚瞅着夙夜,看起来有点迷瞪:“啊,凌晨的时候……”
他大概刚想起来,自己凌晨以后,睡在了夙夜的房间里,没等他说完,惨叫声又响了起来。
“是兰姐的声音。”欧宇辰皱起眉头,立刻跳下床,趿拉着拖鞋就往外跑。
刚踏出门口,就看见了正匆匆忙忙跑上楼的洛梓洋,见到欧宇辰明显的一愣。
估计是纳闷他怎么会从夙夜房间里出来。
叫声是从欧宇辰的房间传来的,俩人不约而同地跑到房门口,只见古色古香的雕花楠木门没有锁,虚掩着。
空气里有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好像什么皮毛制品烧着了。
欧宇辰马上联想到他很喜欢的拉毛地毯,皱皱鼻子,犹豫着伸手,指尖堪堪要触及到球型门锁,正在这时,突然什么东西裹夹着股疾风直冲过来。
欧宇辰吓了一跳,下意识刚缩回手,一只男式拖鞋就越过他肩膀,啪嗒砸在门上,又反弹到地上。
对这莫名其妙的突袭,欧宇辰和洛梓洋都挺意外的,诧异地一起扭头。
只见夙夜站在不远处,脸色惨白、呼吸沉重,木然的小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夙夜,你干嘛打我?”欧宇辰纳闷地问道。
只是询问,而不是质问,他当然知道夙夜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他。
夙夜没吭声,赤着一只脚,另一只脚趿拉着拖鞋,慢吞吞晃到他们面前。
捡起掉在地上的拖鞋,慢腾腾套在脚上,随后瞥了眼关着的房门,歪头示意欧宇辰向下瞅——有股黑烟正从门下面的缝隙里徐徐冒出来。
里面在着火!
欧宇辰和洛梓洋都勃然变了脸色。
这短短一会儿功夫,门后面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已经演变成了痛苦细碎的呻吟。
不管里面正在发生什么,起码兰姐现在还活着,不能对她置之不理。
洛梓洋当机立断,飞起一脚,房门“嘭!”地一声被踹开。一股股浓烟裹挟着火苗,立刻扑面袭来。
灼热感迫使他猛地后退一步。
眨眨眼睛,努力看清楚里面的情形,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卧室正中央已经变成了腾腾火海,熊熊烈焰疯狂肆虐,像是火魔的饕餮盛宴。
地板上,一个矮胖的身影正被烈焰吞噬着,痛苦的扭动挣扎,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