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陪着昭华郡主在儿子陆凌风床边枯坐了许久,昭华郡主亲自照顾陆凌风,擦拭他额头的汗水,安抚做噩梦不停挣扎的爱子。
“风儿,娘在你身边,别怕。”
昭华郡主心都快碎了,呜咽着按住陆凌风,泪水簌簌滚落,“别怕。”
直到太阳再次西垂,屋子里燃起蜡烛,昭华郡主的嗓子已经沙哑,胳膊已经僵硬,依然不肯放下爱子。
陆凌风得病情如同一把刀一下一下得腕着她的心。
陆江安抚般得把手臂搭在昭华郡主肩头,满眼的痛苦,“凌风能撑下去,他是我们的儿子,会顺利得渡过困境。”
“我好难过,是我没保护好他。”昭华郡主泪眼迷蒙,轻抚过陆凌风紧蹙的眉头,“不仅没能保护他,还眼看着仇人春风得意,我根本不配做母亲。”
陆江站在昭华郡主身后,嘴角微扬,声音依然沉重痛苦,“不是郡主的错,凌风不会怪你,只是这事隐不下去,阿九又得陛下欣赏纵容……我宁可凌风一直昏睡着,不会世人嘲讽看轻了。踩低捧高的人太多,凌风以前又因为出身招了不少人的妒忌,从云端上跌下来的痛苦未必比病情对凌风的伤害轻。”
昭华郡主眼泪流得更多,靠住身后的陆江,沙哑得说道:“这也是我担心的。”
“他们太出众,陛下又对他委以重任,夺了凌风的官职。他将来……”陆江说不下去了,“我留给凌风的东西太少,太少,除了骂名外,连最最重要得兵团都失去了,比起郡主,我才不配做凌风的父亲。”
“陆江。”
昭华郡主抬头,陆江拭去眼角得泪儿,仿佛不愿意让妻子看到自己软弱悔恨的一面,陆江转过身去,背对着昭华郡主,悲凉的背影更显出他的哀伤。
“银钱不重要,没有地位官职,凌风会崩溃得。我想……”陆江顿了顿,“再从军,去东辽故地剿灭余孽,去同蛮族征战。这些年我过得太安逸,身手骑射不如以往。好在我还有以前的经验,等凌风病好后,我总能拼杀出一番功劳的,总可给凌风积攒点根基。”
“舅舅不会让你轻易离京。”昭华郡主此时才感到陆江是真心疼自己的儿子,“一时半会舅舅很难对陆天养失望,兵团无法回到凌风手中,可将来……我总有办法的,我们同陆天养耗得起,我就不信他永远不会出错。”
“风儿未必耗得起。”
“等风儿病情稳定一些,我去求母亲。”
“长公主一直不怎么看重凌风,此时去求她……若是肯帮忙还好,冷言拒绝对凌风又是一个不小得打击。”
陆江很是担忧,又有几分自责:“都是我害了你们母子,当年我怎么那么蠢,连简单得mí_yào都挨不过去。”
“别再说以前的事了,母亲始终是凌风的嫡亲外祖母,哪会眼看着凌风被人欺负践踏?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也只有凌风一个外孙,总会给凌风安排一个体面的差事。”
“可是阿九……我怕陆天养同阿九又说凌风不好的坏话,长公主对阿九一直很愧疚,只有阿九能几次三番得顶撞她。”
“凌风都这样了,我娘怎么可能还会因一丝的愧疚而偏向阿九?我和凌风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
昭华郡主把阿九同陆天养等同起来,再不会因血脉牵绊而手下留情。
陆江长叹一声,“一切有劳郡主了。”
“娘。”陆凌风清醒过来,抓住昭华郡主的手臂,“我……我的病能治好吗?”
“当然能,风儿,你别担心,你得病不重,调养几日就能好。”
昭华郡主忍者痛苦安慰爱子。
“真的?”陆凌风再三追问,昭华郡主再三保证后,才稍稍安心,“陆天养,我不会放过他,不会放过他的。”
记忆最深得出了无法宣泄的**外,更有陆天养嚣张到极致的模样,以及对自己深深的侮辱。
他轻蔑的目光如同看不知死活的蝼蚁,深深得刺痛着自己的心。
凭什么他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自己?
不过是……陆凌风额头青筋暴起,胸口似风箱上下起伏,暴怒之下下身依然没有反应,陆天养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
陆天养宛若恶魔一般在自己眼前晃悠。
昭华郡主见儿子脸色不好看,低声保证:“先养好病,陆天养跑不了。”
“郡主也累了一日了,风儿既然清醒过来,你该放心了。”陆江扶起昭华郡主,“先去歇息一会,让风儿冷静冷静。”
“娘去歇息,我没事的。”
得了陆江的暗示,陆凌风加入劝说得行列,“累坏了娘,儿子很不安。”
成国公府上下最累得人莫过于昭华郡主,她也的确很疲倦,“我先去躺一会,晚膳时再来看你。”
回到屋中,昭华郡主瘫软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陆江站在指尖轻轻点了点昭华郡主的眉头,一抹隐藏在眼底的柔情疼惜极快被野心恨意覆盖。
转身出门,陆江低声吩咐常随,“把病情如实告诉世子。”
“世子未必能承受得住。”
“闹开来更好,这事能瞒得住谁?况且他的病不是治不好,多些磨练,他将来才有用。耍小聪明还想压陆天养一头?”
陆江面容平静,完全不似说自己的儿子,冷漠的哼了一声,“我不养废物,告诉他,若是达不到我的要求,别指望我再帮他。”
“是,主子。”
陆江特意绕路去被毁掉的梅园,望着重栽种上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