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阿九当面责怪过长公主好几次,这次对长公主的打击有其大。
最近一连串的波折打击使得长公主心力憔悴,长公主面色一瞬通红,一瞬煞白,眉间尽显倦怠苦闷之色。
阿九气呼呼的直接坐在椅子上,跟固执的长公主就不能客气,更不能心疼可怜她。
“我不知您怎么想的,这些年您已经足够风光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甚至有时太上皇都让着您。皇上登基自然施政同太上皇不一样。他虽然敬重您,未必会像太上皇容忍善待您。”
“他还敢责怪我?!”长公主已经得到昭武帝保证,晋封她为大长公主。“在诸多皇子王爷中,当今同我最是亲近,当年也是我把他从皇兄手中救出来的。”
见阿九沉默,长公主继续为自己和沐家表功:“不是我同焱宇,你以为单凭你外公就能稳住京城?你以为不是我下令,皇上和天养能通过大同等要塞直达京城?是,太子参与谋逆没资格登上帝位,随行的皇子多控制在天养手中,你们别忘了,帝都还有皇子,若我拥护其中一个,未必没有一争的可能。”
“呵呵。”阿九的笑声中有股说不出的嘲讽。
“你笑什么!”长公主怒目而视,“正因为天养是昭华和老四亲生儿子,我沐家才改为支持他。皇上却打算只封昭华为贵妃,他眼里还有没有我?有没有沐家?”
阿九不慌不忙的端起茶盏,悠然欣赏着茶盏的纹路,长公主用得物品都是极好的,这套茶盏应该是官窑的顶级制品了。
“我不是来请你喝茶的。”
阿九听闻挑起眉梢,斜睨了一眼义愤填膺仿佛受了很大侮辱的长公主,笑盈盈的反问:“您想开战吗?”
“……开战?”长公主被阿九吓了一跳,随后恼怒自己竟然被一个小辈威胁,甩手怒道:“开战?同沐家开战?你想让帝国分裂,让逆贼陆江得逞?我看你在塞外和帝都的行事有章有法。这回儿怎么糊涂了?”
“皇上唯一的子嗣赢沐身上流着沐家的血!”
这是长公主的底牌之一,无论昭华曾经对亲生儿子做过什么,在以孝道治国的帝国,赢沐都不能对生母下狠手。
“实话告诉你。若没陆江让换子真相大白,沐家如今上上下下只怕都做了阶下囚。您以为虞侯不留后手防着沐家在京畿重地的势力?他九十九步都计算到了,殿下您一直支持废太子,他又怎会不知道呢。”
正因为虞侯身世,长公主才立刻转而支持了齐王。以前沐家的势力大多都投在太子身上。
“您最该庆幸得是,不管虞侯承认与否,他身上都有昭华郡主的血。他的确是皇上唯一的子嗣,将来也八成的可能承接帝位。这是他再不愿意也无法推脱的责任,太上皇相信帝国交给他会变得更好。”
长公主面色渐缓,方才被阿九吓得不轻,听得出赢沐还是顾忌着沐家的。就连强势的长公主也得承认,沐家不是虞侯的对手,他有可能毁了沐家。
阿九话风一转,“您别太放心了。历史上多少帝王对外戚下手是最恨的,其中不乏支持他登基的外祖一脉。虞侯有今日的成就,没受沐家一丝一耗的恩惠,生母昭华郡主和您给他得只有痛苦。他极有主见,霸道惯了,连陛下都约束影响不了他的决定,殿下觉得他会在意早已舍弃的生母的一族?”
“您再错误的坚持下去,虞侯是最高兴的。”阿九眸子闪过一丝惋惜,“他不必对沐家手下留情,不必在意同郡主的关系。您让郡主在塞外最后的搏杀毫无意义。也将亲手斩断沐家的生机。”
长公主面容惨白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你……他不怕帝国……”
“他曾经以阎王为名,又逼着逆贼逃回东辽故地,您还以为他会以苍生为念。为稳固江山而委屈自个儿?说句大实话,就算天下大乱,他也有能力重新一统,到时候更没谁能威胁他,他也更能随心所欲。”
“他从来就没想过做像沐王爷一样的英雄,奸雄之路才是最适合他的。”
长公主目光惊骇。喃喃的说道:“他竟然是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顾天下安危,他心机太深,天赋太高,一旦为祸天下,谁能制住他?不行……不行,我不能眼看着好好的帝国断送在他手上。”
“属于殿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阿九较为残忍的揭露事实,“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数百年。您再执迷不悟下去,不仅您落不下好,您所珍视的东西也会毁于一旦。”
“你……”长公主食指指着阿九,“你敢奚落我,好啊,倒要看看你们能奈何我!”
客厅的门开了,风伴着花香卷进来,门口的青砖上印着一道消瘦的影子,“母亲。”
“昭华。”长公主忍不住道:“你怎能下地?快回去歇着。”
昭华郡主虽然挺了过来,身体垮了大半,脸庞苍白,双颊凹陷,再不负当年的明艳,消瘦的身体靠着健壮的嬷嬷身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听说阿九来了,我过来看看她。”
“你先回去,一会我让阿九过去陪你。”
“娘。”昭华郡主摇摇头,“您别骗我了,咱们何时能勉强阿九做不愿意做得事儿。我若不来,阿九绝不会踏入我房门半步,何况您方才又同阿九吵了起来,她更有理由拂袖而去。”
“对吧,阿九。”
说了一大段话后,昭华郡主气喘吁吁,额头汗水淋淋,简单的几句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