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按了按额头,扶起昭华郡主,满嘴的苦涩:“说不过阿九,说不过天养,现在我连你都说不过了,也罢,你们都长大了,又有自己的主意和打算。你说得话,我会认真考虑,昭华,你得给我时间。”
“娘。我……并非不孝您。”
昭华郡主说得再冠冕堂皇,说得再是道理,也难掩其中的私心,赢天养不是自己儿子, 她绝不会说这番话。劝谏母亲放弃权柄,只过个平凡的老妇人。
“以前你眼里只有凌风,如今怕是用整个性命去补偿天养。你受了诸多的磨难,然对儿子的疼爱上,一点没变,依然固执。”
大长公主起身,独自一个向外走去,身影萧瑟,隐隐有一股年老力不从心的苍凉,“不过也许这次你的固执是对的。皇兄生死不知,和我同龄的英杰大多化作一抷黄土,这个天下是天养他们的,我不放手太遭人嫌了。”
昭华郡主追到门口却没追回大长公主,抹去眼角的泪儿,在自己进宫之前一定要帮天养解决这件事。
“郡主,世子爷去了后院的牢房,奴婢们不敢拦世子爷,只能放他进去。”
“嗯。”
“听说世子爷怒气冲冲的进去……出来时脸煞白。”
“命厨房给焱宇熬些压惊汤送去。”
昭华郡主挺直腰,此时哪还有病弱之态。脸颊扯出一抹绯红,眸子深邃如寒冰,“焱宇那套从书上看来的酷刑只是看着吓人,都用上了人怕是早死了。我那套法子才是炮制陆家人的良法,罪没少受,他们却活得好好的。”
侍奉昭华郡主的奴婢打了个哆嗦,每次陪着郡主去折磨陆家人,晚上都要做噩梦的,可郡主却乐此不疲。甚至拿上好的药材吊着陆老太太的命。
“他说他是阎王,我也不能辜负阎王之母的名号。”昭华郡主还没出够气,怎能让她死了?“这事瞒着阿九……以阿九的性情,她会假装不知道。因为她劝不住我,也恨着陆家人,这才是聪明人,无法面对的事全当不存在。”
完完全全的抛在脑后,阿九难道不知道昭华郡主会折磨路家人报仇?她管不了,也不能管,只能遗忘。
“朝廷上不是商议用陆家人换回太上皇?”
“你们不了解陆江,这人看似孝顺,其实最是自私。就是我把陆家人都宰了,他也不敢动太上皇一根汗毛,况且太上皇是生是死谁也说不好。”昭华郡主冷笑:“我听阿九的劝,只对付了陆老太太,另外那些人不是没大动?”
没打动不意味着他们不惨,在陆老太太面前折磨她的儿子,足以让老太婆痛苦万分。
“她还没有我一半痛苦,她胆敢换走我的儿子,就别抱怨我如今心狠手辣。”
昭华郡主握紧拳头,恨意滔天,既然死后注定要下地狱,生前就要把仇都报了。
“奴婢听方才随着齐王殿下来得人说,陆江逆贼把营救陆家人的事交给了陆凌风。”
“陆凌风?!”昭华郡主沙哑得重复这个名字,如珠如宝似的养了二十多年,若说没一丝感情那也不叫人了,“放出消息去,就说我对陆凌风还是由一分念想的。”
“这风声传进齐王殿下耳中,指不定又生出是非来。”
“按我说得做。”
“遵命。”
不亲手把陆江千刀万剐,昭华死了都闭不上眼睛,认儿子很重要,报仇一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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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侯府门匾已换成了齐王府,本该按照亲王王府规格扩建重修府邸以彰显齐王煊赫,内务府修缮的折子递了上去,却被昭武帝打了回来,看着昭武帝的批示,内务府上下默默无语,‘直接修缮扩建东宫,左右天养早晚要搬去东宫。’
不用修缮虞侯府,赏赐却是不缺。摆设铺陈,字画古玩,稀奇贡品堆积如山,据说这些大多是太上皇的私藏真品。
昭武帝登基,这笔太上皇积累了几十年的私藏自然落入昭武帝手中。
太上皇以草寇起家,又曾转战天下,定鼎中原后,每年的各色贡品不老少,再加上被夺爵勋贵们的贡献, 昭武帝看了太上皇的私藏后,只有一个感觉,老头子就是个守财奴。
昭武帝很大方把最好最贵重的留给齐王赢天养,挑些顺眼的朝臣赏赐了一批珍藏。
得了赏赐的朝臣叩谢君恩,对昭武帝越发忠心,毕竟昭武帝比太上皇显得好伺候一些,昭武帝管得不似太上皇时那么严格。
没有得到赏赐的朝臣加紧揣摩讨好昭武帝,争取早日成为简在帝心的一员。
昭武帝对前朝旧臣尚且优待,对跟着自己戍边十几年的将领自然是大肆封赏,拟定得封国公的人数就有十几个,封侯封伯无数。
后,连一向沉稳的姜首辅都不觉得有点头皮发麻,功臣是该赏,有本事的武将也该提拔,文武制衡才是安国之道,倘若武将勋贵气焰太盛,对文官并非好事。
而且很容易让帝国走上重武轻文的道路,穷兵黩武可不是百姓帝国之福。
“姜首辅得好好劝说陛下才行。”
面对朝臣的建议,姜首辅默然一瞬,“我劝说怕是陛下听不进,折子先放一放,明儿我同齐王商量商量,只有齐王的话, 陛下才会听。”
“这些人多是齐王殿下的属下,殿下未必肯向皇上进言。”
“那可未必,齐王殿下善谋沉稳,陛下一直对他寄予厚望,此番陛下耐着性子没把封赏的旨意明发天下,而是转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