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太过自信带给贵妃一生难以磨去的创伤,悔恨。
阿九略有羞涩微低头,自己是赢天养的命吗?
在塞外神武帝听说过,贵妃这么说,母亲这么说,前两日连外祖父给自己的信上也难得调侃了相似的话。
赢天养已经表现得人尽皆知,她是不是可以更相信他?
贵妃神色复杂的拍拍阿九的手臂,幽幽的叹息:“如今我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堆在天养面前,帮他扫除一切障碍。以婆婆来说,很难喜欢你做儿媳妇,不是你不好, 也不是你和天养不够亲密,你始终有着戒心,无法全然为我儿子付出一切去。”
“你先别忙着反驳。”贵妃明了笑笑,“这点你始终比不上天养,做婆婆得没不吃味儿心疼儿子的。你是我二哥的女儿,以你长辈来说,你没错。左右你们还年轻,还有几十年,慢慢磨合,细水长流,荣辱与共,未必最得圆满,相许来世。”
阿九紧跟着贵妃走进衙门,她和天养之间的私密事,不想告诉任何人,她也不需要向贵妃证明什么。
刑部衙门在前,后面才是关押着囚犯的刑部天牢。
刑部尚书,侍郎,以及在刑部各司当值的官员早就接到齐王的照会,这些天一直精心准备着迎接齐王夫妻。
衙门例外打扫得一尘不染,怕吓到齐王妃,用于酷刑的刑具大多收拢起来,不过夹棍,号牌等显示刑部威严的用具还在。
在六部中,刑部排名靠后,实权不重,一旦出了冤案,刑部上下都得获罪,着实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因此上至刑部尚书侍郎,下至小官小吏,每一个都是战战兢兢。恭敬异常面对齐王妃。
虽然齐王没能亲临让他们失去了表现接好齐王机会,不过齐王妃和贵妃也值得他们卖力了。
将阿九和贵妃让进收拾出来的书房,刑部尚书亲自作陪,他是坐都不敢坐的。拘谨的站在一旁。
这间屋子本是他歇息之处,如今布置得富丽堂皇,极是舒适。
阿九环视一周,“书架上放得都是刑律卷宗?”
“卷宗另放,刑律到是有几本。”刑部尚书擦了擦额头的汗。“您要看卷宗?”
不是听说来见怀王妃莫昕岚的?
进了衙门果然一声不知的贵妃狐疑般凝了阿九一眼,同闹不明白阿九,不过想到阿九掌宫时写出来的一些条例法则,唇边多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早听说她对律法最有兴致,天养娶了阿九这么个牙尖嘴利,心硬严谨的媳妇,难怪如今还无法完全攻占阿九的芳心。
“我不能看?”
“不,不,下官这就让人取一些卷宗过来。”
齐王是隐形的太子,眼前这位明艳绝俗的少妇就是太子妃。刑部尚书哪敢得罪未来的太子妃,首辅的外孙女呐。
“往年的卷宗许多,下官选了几份。”刑部尚书恭敬的呈上了一叠叠卷宗,军总中间的白纸上写着日期和案子名称。
阿九想看卷宗也是临时起意,并非想查冤案错案什么的,亲眼见见古代案宗同记忆里那些细致到极致的案例有何本质区别。
随意在卷宗中挑出一个,阿九看了一眼白纸上的说明,杀妻案——“去年的事儿?”
能承上的都是刑部自认处理得极为完美的案子,刑部尚书点头道:“夫妻偶有口角,丈夫怒杀其妻。证据确凿,已经上报陛下秋后勾决。”
阿九撤去封纸,证据,口供。当庭审问笔录极是详尽,从案子流程上极是完美,旁人是看不出猫腻的,然阿九记忆力办过的案子很多,最擅长在证据口供中找出漏洞。
这桩案情很吸引她,仔细翻看起来。时而略略皱眉,时而食指轻轻点着证据。
一旁的刑部尚书一脸震惊,本以为齐王妃只是图个新鲜,谁想到她真看得懂?!还很有耐心得去看仵作的检尸证词。
说实话,当初他看了都三天吃不下饭去,齐王妃当世贵妇,娇艳无双,就不怕吗?
刑部尚书向贵妃娘娘看去,贵妃悠然喝茶,对阿九的反常听之任之。
过了好一会,阿九放下卷宗,嫣然一笑:“我看入迷了。”
刑部尚书:“……”这份东西怎么可能看入迷?
“此案尚存疑点,容后我再看看。”阿九合上卷宗后,递给身边的女保镖。
跟在她身旁的两个名叫七七,十一,阿九实在无法把她们当做寻常婢女来看,功夫好到一个打三个男人没任何问题。
刑部众人想死得心都有了,怕什么来什么,一旦被查出铁案变冤案,他们能有好?
阿九仿佛没看到众人猪肝一样的脸色,抬高声音问了一句,“怀王妃到了没?”
门口捧着贵妃令牌的内侍回话,“奴婢正侍奉怀王妃梳洗。”
被贵妃派去提审莫昕岚的内侍那都是极有眼力的,晓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我同怀王妃有几句私密话说,我不敢耽搁诸位大人政务,你们去忙吧。”
刑部尚书等人只能行礼后远离书房,他们心里惴惴不安,哪还有心思处理公务?凑一起研究着杀妻案到底哪出有疑点。
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人,内侍凑近阿九,低声回话:“牢房差役没敢亏待怀王妃,不过关了她好几个月,她身上有些脏,奴婢已经让伺候着。怀王妃也是糊涂,竟以为王妃殿下会亲自去天牢,方才奴婢去传唤时,好一阵不乐意。”
堂堂齐王妃去天牢才是笑话!齐王哪里舍得王妃受一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