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把莫家的人看得太明白,“你最好考虑清楚。”
阿九眼睛眨了眨,道:“您会不高兴?”
“嗯?”
“如果您觉得勉强,我愿意随您离开。”阿九道:“我知道成亲不是两个人的事儿,您和爹之间绝不是仅仅因为周姨娘。”
“你舍不得你爹?”
“虽是舍不得他,但我更不愿意您难过。”
姜氏望向窗外,过了好一会自言自语的说道:“罢了,不该辜负他一纸婚约娶我入门。”
十余年朝夕相伴,纵使姜氏心肠再冷也有被莫冠杰感动的时候,只是次数不多而已。
既然拿定主意,姜氏便让人从周姨娘手中取回账本和对牌等物,“所有管事明日在九和居外候着。”
“是。”
捧着账本过来的李妈妈毕恭毕敬的答应一声,见姜氏再无吩咐,躬身退下。悄悄的让在九和居侍奉的婢女打听姜氏的动静。
“以前不收回账本因为不愿涉入太深,如今……”姜氏一手揽着阿九,一手抽出一本账册,“只怕再难以周全大家的脸面。”
阿九帮姜氏翻页,顺便查看莫家往年的账册,库存等等,“她做得很不错。”
账面清晰,很难看出瑕疵来,莫家经过几年的积累足以支持主子们过富贵的日子。
“娘。”
“嗯?”
阿九手指点着账本,说道:“我想周姨娘不会犯常规的错误,被您抓住把柄。”
“何为常规错误?”
姜氏好脾气的问道,账册真伪远没有阿九给她的惊喜大,即便她希望阿九一辈子平顺,但有真本事总不是坏事。
“贪墨银子,徇私舞弊。”
阿九随便说了几个后,低声道:“我最担心周姨娘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敢情周姨娘还学过兵法。”
“您别当我玩笑,您想,万一周姨娘用父亲的俸禄买下店铺,然后却把先头周夫人的嫁妆偷砖过来,一旦有人不满,再查账本,您哪怕管家只有一日,也会被说成窥视原配嫡妻嫁妆,外人可不管您是不是无辜,到时候辅国公一家就更有借口寻您的不是。”
阿九眼底透出几分担忧,“这还不算,我查过管事的祖籍,不是京城,就是老家的人。周姨娘以妾身份进门,嫁妆陪房不会太多,她所用的人大多应该是以前二姐姐母亲留下的,再有就是老太太送到京城来依附于莫家过活的族亲。他们万一闹起来,您脸上也没光彩。”
姜氏笑着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小惩大诫,挑个有分量的杀鸡儆猴,再慢慢的规范仆从言行,立下章程让他们遵循,不管他们心里是向着谁,往后奖惩都是公开的,料想他们也无话可说。”
阿九不慌不忙,沉稳的说道:“他们能喊冤,难道我们就不行?查账的重心不在盈余几何,而在这些店铺的所有权上。”
姜氏嘴角满意的勾起,眼底闪过一丝的惊讶,阿九比自己想得更深远,“店铺,田产有不少呢,咱们用得惯的人手尚未回京,你外祖父又入诏狱,去衙门查询房产地契需要一个可信的人,况且若是周姨娘别有用心,许是隐藏的更深。”
唯有此,才能给姜氏沉重的一击。
“我来。”
“你?!”姜氏摇头道:“不行,你太小。”
“我看不得她们算计娘。”
阿九缠着磨着姜氏,直到用尽浑身解数,姜氏才勉勉强强答应下来,“一切当心,阿九你若有事,娘会让她们十倍偿还。”
阿九捧着账本回自己屋子,姜氏独坐在椅子上,意味深长的把玩着手中的钥匙,随后她写了一张便条送出莫宅,至于送到何处,便是时刻注意九和居动静的周姨娘都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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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别生气了。”
莫昕卿笑盈盈的安慰失去管家大权的周姨娘,“轻松自在不是更好?她就是主持中馈,还敢短了您吃穿用度不成?这些年您为莫家尽心尽力,如今父亲回了京城,您早该把繁琐的庶务丢给她,做得越多,错处越大,您在一旁静静看着不是更好?安心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养养花草,练练书画,许是反而会有意外的收获。”
“不甘心!卿儿,我真真是不甘心。”
周姨娘在亲生女儿面前坦露心声,“凭什么?姜灼华凭什么?!”
“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就凭她是继妻,您是妾。”
“卿儿!”
周姨娘气恼的捶莫昕卿后背,莫昕卿抓住周姨娘的手臂,说道:“我知道您不甘心,可眼下情况就是如此,您还能如何?我并非不想您做父亲正妻,可父亲若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莫家想在京城立足,您只能暂且忍下来。”
“她说你爹很快就会从诏狱出来,卿儿,她是不是故意骗我?”
莫昕卿一双漂亮的眸子多了几分隐晦不明,周姨娘看得有些心惊,“卿儿。”这还是她女儿吗?
“父亲不仅很快会出来,完成陛下嘱托的话,极有可能高升一步,礼部侍郎……”
莫昕卿淡淡的笑道:“礼部虽是清闲,可掌管帝国礼仪,圣道最为注重礼,但凡以后有大成就的官员大多有礼部的资历,而且礼部仅此于吏部,以父亲的资历进不去吏部的,去礼部待上一年半载,再寻机会更好。如今陛下着手处置开国贵胄,提拔新贵清流,正好是父亲大展拳脚的好机会。”
“就算你父亲将来入阁,得封一品诰命的也是姜灼华,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