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本地人,出生在这,也长在这,和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老百姓一样,没有一点区别”老刘哥咽了口唾沫,“可事情就坏在那套房子上。”
他顿了顿,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等着他往下说,却发现老刘哥的视线一直盯着我脚下的烟头。
我皱皱眉头,取出烟点上,吸了一口,然后丢到他的面前。
老刘哥猛的嘬了起来,感觉要一口把烟全吸干净似的,呛得他咳嗽连连。
“我说你稍微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嗯嗯,”他很疲惫的点头,“谢谢!”然后缓了一缓,继续道来。
哥俩是亲兄弟,年龄相差四岁,再无别的兄弟姐妹,因为父母早亡,所以彼此相依为命关系不错。那年头,考大学还是奢侈的事情,高中毕业之后,哥俩都选择了工作,唯一不同的是,哥哥学了驾照,开了两年出租之后,到了一家不错的企业,做老板的司机。而弟弟则上了一个厂办技校,毕业后顺利成为了棉纺厂的机修工。
两人挣得不多,但工作都还算稳定,加之并无什么不良嗜好,所以那些来也存了些小钱。饱暖思淫欲,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年纪到了,哥俩都想尽早成家,好有个人暖被窝。
现在唯一的缺的就是婚房。他们的父母是伴随着新中国出生的那一代,没上过学,更没留下什么财富,死时唯一留下的遗产,就是一套不足20平米的平房里。
说实话,原来一家四口,老人去世之后,兄弟俩还觉得宽敞,一前一后用三夹板隔成了两间。但是处对象,一旦涉及到婚房,就完全气短了。
这种条件根本没法往里娶媳妇,虽然年纪再一年一年增长,却也没法,所以只能一直单着。
早些年的时候,房屋还不能自由买卖,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于单位的福利分房。那年弟弟所在的棉纺厂集资建房,他正好挤进大龄未婚青年照顾的范围,所以有资格去拿那套一室一厅,因为工龄不足,所以条件是拿原来的平房置换。
兄弟俩因为换房的事儿,第一次闹矛盾。主要是弟弟当时有个对象,急需结婚,所以说平房置换了之后,希望哥哥在外面租个房子,把新房腾出来,做过度婚房。
这要是换成别家,可能就闹翻了。但是这兄弟俩感情笃深,所以矛盾并不深,无非就是彼此埋怨了几句而已。
天上掉馅饼大概说的就是接下来的这种情况。哥哥的单位搬到南京,长期管住宿。老刘哥想起父母临终时嘱托自己照顾弟弟的遗愿,最后一咬牙就把这套房子让给弟弟结婚用,自己远赴他乡,另起炉灶。
这原本是个兄友弟恭的好榜样,可没想到两个月后,准弟媳儿哭哭滴滴的打来电话,说老刘把他抛弃了。
说实话,哥哥是一万个不相信,因为他了解弟弟,是个再老实不过的本分人,除了喜欢喝点小酒,也无其它不良嗜好,不会也没能力干出那种朝三暮四的事儿。
“是不是他喝醉了酒打你了,你跟哥说,哥去教训他。”老刘哥问。
准弟媳妇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是这个,他整个人都变了。”
老刘哥还是个很传统的人,变了?咋了,这小子一拿到新房,就起了花花心思,想换掉现在的女朋友?
这是老刘哥不能接受的。一方面他很认可这个准弟媳,虽然其貌不扬,但很勤快,是个贤妻良母的好坯子另一方面,弟弟的婚姻,毕竟是建立在哥哥的牺牲上的。
为了这,哥哥连夜从南京赶了回来。一到新房就砰砰砰的敲起了房门。弟弟穿着睡衣开了门,愣愣的看了哥三秒钟,才把他放进屋。
那一刻,老刘哥就觉得弟弟有问题,但问题出在哪又讲不清楚,总觉得他怪怪的。
这种感觉很微妙,毕竟两个人生活了二十几年,稍微有点小变化,会第一时间感受得到。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弟弟以前很温和的,不知为什么短短两个月,他变得异常暴躁。
老刘哥刚开口问起这事儿,他就像点爆的火药开口即骂脏话,呛的老刘哥压根没缓过神来。根本没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两人吵了一架,哥哥一气之下回了南京,一个多月没有联系。
但毕竟断骨连着筋,兄弟俩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感情不是说断就断的。一个月,气儿也慢慢消了,正当哥哥准备给弟弟打电话的时候,弟弟的电话却来了。
哥哥理应开心,但是这电话时间来的不对,是在凌晨两三点钟,老刘哥回忆到,电话里弟弟也不说话,只是粗粗的喘气儿,喂了半天都没反应。哥哥以为出了什么事儿,立马驱车赶了回来。
南京到苏州要开2、3个小时,老刘哥花了一个小时出头,就玩命似的赶到了。可一进家,才弟弟好端端的正在睡觉,死活都不承认自己打过那个电话,临了还骂他多管闲事。
哥哥不乐意了,怀疑老刘因为还在气头,所以深更半夜恶作剧。原本要缓和的兄弟关系,就此又停住了。
回到南京之后,哥哥愈想愈气,决定再冷冷老刘。可第二天晚上两三点,电话又响起来了。哥哥白天开车,睡眠很重要,因为这样的恶作剧休息不好容易发生车祸,所以老刘哥勃然大怒,在电话里开口大骂,最后把电话一摔。
可又过了一天,电话照常响起。
一次两次不足为奇,接连不断的来,哥哥就觉得瘆的慌了。试想一下,半夜接到电话,无论这边说什么,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