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洪启顺声泪俱下的样子,纯妃一阵心疼,将他搂在怀里边哄边声音哽咽地对沈莹莹道:“梅妃大度、贤德,顺儿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罢了,梅妃何故跟他一般计较。若是顺儿有错,我这个做母亲的愿一力承担,还请梅妃手下留情,不要难为顺儿。”
冷眼扫过洪烈轩微微发黑的脸,沈莹莹只是莞尔一笑。纯妃这句话说来真真是个贤妻良母,虽为儿子求情,但不推脱责任,尽显宽容大度。当然,最精彩的就是把沈莹莹推到了一个尴尬地位置。
微微摆弄裙摆,沈莹莹拖着长裙来到桂嬷嬷身边:“你告诉纯妃,之前都发生了什么。”沈莹莹的声音冷冷的,吓得桂嬷嬷连连磕头:“回皇上、娘娘,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照看好顺王爷,以至冲撞了梅妃娘娘。梅妃娘娘只是教训奴婢,并未对顺王爷怎样,还请皇上、娘娘明鉴。”
桂嬷嬷声音颤抖,连连解释,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她真的怕了,脸上还火辣辣的疼,这一阵阵的疼告诉她,若是不据实禀报,只怕这条老命都会交待在梅妃手上。虽然自己毁了纯妃的好事也得不到饶恕,但相比在梅妃手里死的惨不忍睹,或许能死在纯妃那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桂嬷嬷暗暗想着她不敢抬头去看纯妃发黑的脸。
纯妃暗暗咬牙,一张俏脸黑得可以滴出墨来,避过洪烈轩的视线,她狠狠地瞪了沈莹莹一眼,“好一个反咬一口,贱人”。
心里虽这么想,但转瞬间她便化为一副怜惜儿子的慈母形象,批上了光辉的外衣。“桂嬷嬷固然有错,但这一切皆因姐姐宫规不严,若是要罚,也当罚姐姐才是。”
纯妃一句话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桂嬷嬷的脸上,两边脸颊红肿,可见沈莹莹扇打时有多用力。
“想说我心狠手辣嘛?呵呵……”沈莹莹暗笑两声,款款上前,“是妹妹逾矩了,姐姐宫中之事妹妹本不该插手,但妹妹私心想着,顺王爷是皇上唯一的皇子,地位尊贵,前途无量,若是跟着一个不懂事的嬷嬷,遇事不能沉着冷静,只会口不择言,肆意横行,终是有损皇室尊严。庶母亦尊,莹莹无用,不像姐姐贤德,可以聪慧伶俐的顺王爷,所以只好出手管管下人,免得他日遇到了其他人、其他事,损了皇家威严,丢了皇家脸面,姐姐说是不是?”
说着这些话,沈莹莹一脸谦卑,宫里女人都会示弱,撒娇女人才命好?那本姑娘倒也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此。
余光轻轻扫过洪烈轩,这个男人从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未开口,只是冷眼旁观,是看腻了这宫斗的戏码,还是……沈莹莹微微一笑,看来本姑娘还得再卖力些才行。
沈莹莹字字叽珠,让纯妃哑口无言,一句话将事情提升到皇家颜面的高度,岂是她护着儿子、宠溺儿子这么简单。况且妃子在宫中教训奴才,实属平常,纯妃本想通过这点吸引洪烈轩的视线,让他看清沈莹莹心狠手辣,没想到洪烈轩一直闭口不言,纯妃只得心中暗妒。
“妹妹误会了,姐姐没有责怪妹妹的意思,只不过顺儿尚小,本宫不愿以这样的方式进行教育,让他受到惊吓而已。”纯妃的声音细若蚊蝇,但却可以清晰地传入沈莹莹和洪烈轩的耳朵里。
“是,姐姐说得极是……”沈莹莹轻轻一笑答道。纯妃得到沈莹莹的答复,微微一愣,直觉告诉她沈莹莹不会轻易妥协,向自己认错,毕竟承认就是伤害皇子之罪。
果不其然,还没等纯妃想清楚其中缘由,沈莹莹已经不咸不淡地开口:“顺王爷尊贵,路上遇到了我这么一个死了又活过来的妖怪,自然是受惊不小。”
死了又活了的妖怪,洪烈轩听了几个字,指甲狠狠地陷在肉里。想到沈莹莹落水,七日不醒的样子,洪烈轩觉得心口蹙紧,喘不上气来。
“是谁说出这样的话的?”几个字几乎是从洪烈轩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感受到洪烈轩的怒意,洪启顺渐渐止住哭声,泪眼朦胧地看着洪烈轩:“父皇,是……是……”
“儿臣”两个字像是卡在了他的嗓子里一样,怎么也无法说出来。他不明白,平日里即使他犯了再大的错,洪烈轩也不会如此怒目而视,今天是怎么了?
“皇上,纯妃娘娘说的没错,顺王爷不过是个孩子,心性单纯,此次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也是无心的,臣妾不会与之计较。痛打桂嬷嬷也不过是小惩大诫,若真要追究,子不教父之过,皇上身为人父,纯妃顺王之母,再加上我这个庶母,只怕都逃不了干系。皇上说是不是?”
沈莹莹的话乍听起来像是在为洪启顺求情,可实际上暗指的不过是“子不教,父之过”一句。只是这一个父字,更多的指代是纯妃。
洪启顺心性单纯尚能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受人唆使是什么?
洪启顺听到沈莹莹的话,人小鬼大,瞬间明白了洪烈轩生气的原因,狠狠地瞪了她几眼,眼神里的恨意即便沈莹莹不看,也能清晰地感觉得到。
只是有些小聪明的洪启顺这时不敢说话,他亦怕惹怒了洪烈轩。
洪烈轩的眼神扫过纯妃,再看着缩在她身边的洪启顺,洪烈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随即消逝下去。
纯妃不是没看到洪烈轩的目光,只是她已经以洪启顺为棋子,若是这一步走不好,便会满盘皆输,再也没有故技重施的可能。轻轻拭去洪启顺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