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这份拳拳母爱之心,倒是有些叫人动容。
别的可以伪装,可是愿意为了阿媛放下自尊的这一点,却是根本伪装不了。
杨云溪看着秦沁这般模样,语气倒是情不自禁的软了一些——毕竟都是做母亲的人,也能理解秦沁这般的心思。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仔细想想,阿媛这般果真好么?就算阿媛是公主,可是太过骄气了,将来选了驸马,难道你还能指望驸马也这样处处忍让?”
秦沁沉默良久,才又苦涩道:“可是臣妾舍不得她吃苦。她还那么小,每日早起读书,练字什么的她如何受得住?而且也没人让着她,万一……臣妾只是不放心罢了。想着再等个一二年也是不迟的。至于选驸马……既是公主,驸马自然是要处处让着的——”
“选个没什么本事的,空有皮囊的驸马自然是为了荣华富贵必然会处处让着。可你舍得这样委屈了阿媛么?”杨云溪揉了揉眉心,有些忍不住的气笑了:“你愿意毁了阿媛一辈子?”
秦沁不言语了,也不知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并不敢再继续多说什么,只怕惹怒了杨云溪,到时候要回阿媛更是遥遥无期了。
看着秦沁这般样子,杨云溪也不知该说秦沁可悲还是该说她肯为了阿媛付出。
不过,她却也是不打算让阿媛再回去秦沁身边的。她是嫡母,同样有教养朱礼其他子女的责任,哪怕别的孩子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也做不到一视同仁,可却也是不能看着他们被养歪了不是?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正待开口,秦沁似乎却已是有所觉察,当下几乎是迫切的开了口:“臣妾发誓,必是改过自新,绝不会再像是从前那般了!”
秦沁显然是害怕杨云溪拒绝。
而秦沁喊出了这话,杨云溪倒是顿了一顿,随后却是摇摇头:“你如今住的地方太过狭小,未免委屈了阿媛。阿媛仍是留在原处住着,你每日过去多看看多陪陪她也就是了。”
这样一来,她既算是网开一面,却也是并不曾答应秦沁的要求。而秦沁虽然可以见阿媛,可是到底不是时时刻刻在一处,总归也是和以往不一样了。
秦沁一呆,最后却也是心知肚明这件事情再无回转余地,于是只能应了一声道:“臣妾谢过娘娘大恩。”
秦沁如此识趣,杨云溪倒是不好再刁难什么,淡淡点了点头:“记着你今日的话,切莫再像是以前那般将阿媛宠坏了。”
秦沁低声应下,恭敬拜送朱礼与杨云溪。
进了屋子后,朱礼轻笑一声,“阿梓如今倒是越发有皇后风范了。今日这些话便是说得很好,态度也是十分威严。”
杨云溪白了朱礼一眼:“你自己不想做这个坏人,便是将这个包袱丢给我背着,此时倒是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来哄我高兴。”
朱礼低笑,声音带着一丝沉稳,听得人心里一阵阵的酥麻:“哪里是如此?只不过是想让你立立威罢了。并不曾有别的心思。而且,我若是不想做坏人,又何必褫夺秦沁的封号?嗯?”
最后一“嗯”的音微微上扬,带着些微的笑意。像是在责怪她怎么如此冤枉他似的。
杨云溪被朱礼这么一弄,倒是有点儿找不出继续指责的话了,最后只能轻哼一声:“懒怠和你说。”
顿了顿,想起她的那个想法,便是看了一眼朱礼,犹豫着是不是该说出口。
朱礼见状便是微微一挑眉:“阿梓有话便是说才是,怎的倒是学会和我见外了?”
朱礼这语气,分明是带着一点调笑,倒是丝毫没有一本正经的味道。不过反而他这样一问,杨云溪倒是瞬间觉得其实也没必要瞒着朱礼的——
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她又何必这般和他见外呢?
“原本我想着,宫中还是得留几个妃嫔做做样子的,不然只怕世人觉得我这个皇后太过小气善妒。”杨云溪微微叹了一口气,偷偷打量了一下朱礼的神色,心头衡量了一下,便是住口没再继续说下去
朱礼却是一眼看穿了杨云溪的心思,闷笑一声,拉着杨云溪坐下,又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腿:“累不累?要不我给你捏一捏?”
杨云溪还有些不大好意思,不过很快就被朱礼轻柔的揉捏俘获了。也不知是心里缘故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是比宫人捏得更舒服些。便是就干脆享受起来。
朱礼笑得更加厉害,一面揉捏一面道:“那现在的想法呢?”
杨云溪沉默了一瞬,很快便是将自己心头想法说了:“人多人少,似乎总也是争斗不止。所以我想着,要么干脆人再多些,博个名声。要么就干脆一个也不留下——”
自然,前面那个可能性也不过是说来好听的。或者说是拿来打探朱礼想法的。
杨云溪有些紧张的看着朱礼。
朱礼轻笑了一声,倒是半晌都没说话,反倒是专心的替她揉捏小腿。
只是这般虽说舒服,可是到底还是心底更着急些,便是伸手摇了摇朱礼:“这事儿你怎么看?是选秀还是——”
“哎。”朱礼忽然抬起头来,神色肃穆的叹了一声。登时倒是让杨云溪的心都绷紧了,几乎是难掩紧张的她便是忙追问:“怎么了?”
“你闻闻,是不是有些味儿?”朱礼一面说着,一面还果真动了动鼻子深吸了两口气。
杨云溪只以为他真闻见了什么味儿,便也忙去闻。不过半晌都没觉出异样来:“什么味儿?”
“酸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