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被朱礼这一句话弄得有些心烦意乱,随后却是更加恼怒起来:自己在怕什么?凭什么总是被他压下一头?
朱启其实很讨厌朱礼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小时候朱礼便总是摆出这幅样子来,然后就轻易的将他比了下去。人人都夸赞朱礼有做大哥的容让,有皇长孙的气度。可从没有人夸他一句,尤其是皇祖父。到了后来,朱礼便是更变本加厉。总是这样一幅宽容温和的架势,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好。
到如今,朱启每次看见朱礼这般摸样,便是总想冲上去质问朱礼:你这样装模作样你累不累?你这样是想骗谁呢?
不过朱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一路行至了李皇后宫中,却是意外的热闹。
就是李皇后也不似往日一般躺在床上,竟是坐在了椅子上。只是坐在主位上的却不是她,而是皇帝和涂太后。
宫里该来的都来了。和那日刚听闻李皇后被人下毒的时候差不多的热闹。
李皇后的脸色看着有些阴沉,像是不大高兴。
朱启进去之后便是微微一愣,似乎根本就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随后便是看了朱礼一眼。
朱礼则是笑了一笑,再自然不过的对上了朱启的目光,仿佛在说:“嗯,这些人是我叫来的。既然要看热闹,自然还是人多得好。”
朱启的脸色扭曲了一下,不过瞬间又恢复了自然。
古青羽和杨云溪都是从容的向着众人行礼。涂太后也是一如既往的赐了座。
李皇后想说什么,却是不等她开口,就被涂太后一句话截住了话头:“如今事情还没定论,还没到定罪的时候呢,皇后你还是静静看着就好。”
杨云溪敏锐的听出了涂太后的不痛快来。显然出了这个事情,涂太后也不高兴。
事实上,这么一折腾,大约就没有谁是高兴的。
皇帝打了一个哈欠,似有些困顿。也有些不耐:“好了,说事情罢。”
朱礼也是看向了朱启:“安王不是说有证据?便是拿出来让我们都看看罢。”
朱礼这一开口,涂太后倒是也觉察了朱礼对朱启的态度来,微微一皱眉,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的看了朱启一眼。
朱启此时自然是成了焦点,众人都是少不得看着他的。朱启似乎颇为享受这样的情况,便是很快笑道:“来人,将人带上来!”
不多时便是有个小黄门被带了上来。
那小黄门显然是用过刑了。一双手十根手指都是肿胀不堪,血污碍眼的。就是走路的样子也不对。一张脸更是惨白得不行。
曾贵妃只看了一眼,便是“呕”了一声,险些没吐出来。不过虽说是没吐出来,却显然也是不敢再多看一眼了,便是干脆转过头去。
除了曾贵妃,其他不少胆子小的女人也都是如此。
朱礼却是盯着紧紧的看了一阵子,最后才淡淡出声:“这是用了刑了。”
朱启似是早有预料朱礼会在这个上提出异议,当即便是飞快道:“不用刑,他如何肯招?况且,这些也都是司刑处本就有的手段,我也并不曾用太过的手段。不会屈打成招。”
朱礼似笑非笑的看了朱启一眼,却道:“我倒没有其他意思,不过是平白问一句罢了。安王你想多了。”
朱启一怔,只觉得自己一肚子的气却是根本没地方发。最终只能狠狠的闷在心底,一句话也不说。
朱礼则是恢复了那副平静的样子,继续看着。
朱启瞪了那小黄门一眼,出声斥道:“还不快老实交代!”
那小黄门被朱启这么一瞪一呵斥,倒是吓得一哆嗦,伏在地上好半晌没敢动弹。
朱礼便是又开了口:“你叫什么?是在何处当差?”比起朱启的恶声训斥,朱礼的声音则是一阵春风,将人心里的阴郁都吹散了不少。
小黄门被朱礼这样一问,似乎是找回了一点胆子,哆哆嗦嗦的回道:“奴婢之前是在宫中膳食处当差的。负责给各处送蜜饯果子。奴婢叫王顺。”
朱礼点点头,看了朱启一眼:“这么说来,那批有毒的蜜饯也是王顺送过来的。他是最有可能做手脚的?”
虽然感觉被朱礼掌握了主动,朱启心里不大痛快,不过想着很快朱礼脸色就好看不起来了,朱启的心气又慢慢平顺下来,只点点头算做回答。
“是你动的手脚吗?”朱礼再问,语气却依旧是温和从容的,丝毫没有要发怒的迹象。
那叫王顺的小黄门本来还在哆嗦,此时倒是渐渐平复下来,声音也大了不少。只是这次一开口,却是拼命磕头道:“启禀太子殿下,不是奴婢,不少奴婢做的!王爷非要奴婢说是奴婢做的,奴婢不肯承认,他便是对奴婢用刑!奴婢不敢不说!可是这事儿真不是奴婢做的!请太子殿下明鉴!”
这样一个变故,登时叫气氛都是凝固了一下。所有人都是古怪的看了一眼王顺,又看向了朱启。
朱启也是呆了一下。他大约是从没有想过,这个时候王顺居然会突然改口。不过等到他回过神来之后,他却是一脚踹向了王顺,整个人都是暴躁不堪起来:“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我非要你说?你再乱说一个字试试!”
“安王!”朱礼的声音拔高几分,低沉沉的带着几分怒气和警告,不过并不很明显,带着一股隐忍的克制味道。一下子就让人觉得朱礼还是对朱启留了情面的。
杨云溪却觉得朱礼这是故意的。毕竟如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