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的尾音,他咬得轻轻的。
王森只觉得背脊一寒,忙低下头:“知道了,四哥。”
二人出了电梯,车已候在酒店门外。
饶起云先上车等着,王森去办理退房手续。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电梯上风风火火跑下来两个女人,炎凉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衫套裙,衣摆有点皱,林子画被她拉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炎凉,你慢点,我要岔气了。”
“慢不了,赵小姐的父母突然过世,媒体收到消息一定会蜂拥到医院,我得在他们之前赶过去。”
“卧槽,你的当事人出事,又不是我的,我昨天喝的马爹利都要晃出来了,你快松手,让我缓缓。”
炎凉一甩手,子画立刻挨着沙发坐下,开始大喘气。
炎凉手里拿着房卡办理退房手续,跟身边的王森正好擦身而过。
王森认出她,上下打量了几眼,炎凉却完全不记得这号人物,见他看自己,反倒奇怪的瞪回去。
王森回到车上,想了想,多嘴一句:“刚在前台偶遇苏律师,苏律师好像很赶时间的样子。”
饶起云闻言,好像并没听见,仍旧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
王森只好嘱咐司机开车。
然而车子刚要起步,男人又发话了:“你下车,和司机去机场接言小姐。”
“四哥你……”王森刚想开口,一转眼看见办完手续的苏律师,立刻秒懂。
和司机解下安全带下车,推开车门的时候忍不住又问:“那言小姐要是问起……”
男人脸上浮起一抹淡雅的笑容:“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你也别跟我了,嗯?”
王森闻言立刻闭紧了口,低头,静静的站在车旁,一副自我反省的姿态。
炎凉收过前台递来的押金退款,犹豫了两秒,顺手塞进皮夹,转头问子画:“你走不走?”
林子画还没喘过气来,忙摇头:“你先去吧,我待会自己打车回去。”
炎凉实在赶时间,便也没多说,立刻朝酒店外走去。
哔——
响亮的鸣笛吸引了她的注意,炎凉一回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极黑极深的眼眸。
饶起云坐在路虎的驾驶座里,身着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灰色西装,高贵的材质和笔挺的线条将他的身形勾勒得颀长完美,冷持之中带着几分悠闲淡雅,光从外表绝猜不出此人和****沾边。
一瞬之间,炎凉忘了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饶起云又按了一遍车喇叭,在马路对面喊她:“上车,我送你。”
“呃……”经历过昨晚,炎凉倒不似已往那般跟他客气,何况她确实有紧急的事,没做多想,便上了车。
“又要麻烦你了,饶先生。”
男人朝她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不赶时间。”
炎凉伸手去系安全带,察觉到男人深沉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瞥过她前胸,突然脸颊一红,心虚似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尴尬至极的低下头:“早上……谢谢你。”
——谢谢他送来的内衣。
男人像是读懂她脸红的意思,绅士的撇开头,问她:“去哪?”
炎凉也颇为窘迫的把脸转向窗外,回答:“平凉路医院。”
车子发动,饶起云没再与她搭话,专心致志的开车。
炎凉趁机偷偷打量身畔的男人。
平心而论,他的五官是英俊而出色的,如果不是****出身,也许能把那些“京城四少”和圈内有名的公子哥都比下去。
不像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身侧的男人有着麦色的肌肤,紧实的肌肉,手臂遒劲,肩宽腿直,看上去就像个练家子。双目深邃,鼻梁挺直,薄唇若有似无的上扬,仿佛什么时候都在笑着,让人心情愉快,却也猜不透他内心真实的表情。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而炎凉也没结婚,大概很容易对这样的男人动心。在她生命的二十五年里,还没有人这样细心的关怀过她。
察觉到她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饶起云并没有点破,造成两人的尴尬,只是语气平常的问她:“看你赶得这么急,是为了工作吗?”
“没错,一个当事人的情况出了点小岔子。”
“是不是之前引起舆论的空巢老人遭强拆案?”
男人的触觉很敏锐,只消一点蛛丝马迹,他便猜到。
炎凉并没有否认,反而详细的告诉他:“这个案子一开始社会关注度就很高,后来受害人家属接受了和解,网民很难接受。”
男人笑笑,漫不经心的口吻,却看得很透彻:“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网民只要求他们心中的正义,哪里会在乎受害人一家承受的压力。”
炎凉感触颇深的点头:“网友呼声大,但真正能捐款资助的只是少数。赵老太离世,儿子儿媳重病住院,这一家人已经承受不起更多。五十万对有些人来说是小数目,但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救命钱。”
“听说苏律师是义务为赵小姐代理?”
炎凉一愣,脸颊微红:“我有收程序费的。”虽然比起昂贵的律师费,可以忽略不计。
男人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却只是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
炎凉看着他开车的侧颜,不知为何,越看越觉得眼熟,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饶先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男人似思考了片刻,回过头来看着炎凉:“我之前一直在海城发展,今年才回到江城。”
“噢……”炎凉的声音里尴尬中带着一丝丝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