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愣了愣,嘴巴微嘟着:“原来在你那啊,害我好找。”颇有点委屈的幽怨,让人看着生怜。
饶起云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言清的头发,轻柔而爱昵。
微笑着问:“这手串看上去挺值钱的,你从哪来的?”
“……诶?”言清的动作一滞,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只知道饶起云对这手串很感兴趣,两人在国外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就盯着自己手上这串佛珠目不转睛。
他追求自己的时候,言清明显感觉到,自己戴着这手串,他就会比较高兴。但是两人交往了这么久,他是第一次问起自己手串的事……
言清明显感觉到他对这手串的重视,她总不能说是自己捡的。
言清攀着他的肩,额头隐约冒出滴汗珠。
“这……是我家祖传的,我爷爷辈就有了,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言清吞吞吐吐的回答。
“哦?那一定很珍贵了。”饶起云挑挑眉,不咸不淡的说。
“大……大概吧。你喜欢吗?那我送给你好了。”言清慷慨的就要摘下手腕。
饶起云伸手拦住,嘴角一翘:“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是你爷爷传给你的,那你就收好吧。”
他按在佛珠上的手,改为握住言清的手腕,掌心微烫。不知为何,令言清感到一丝不安。
*
那天之后,炎凉照常事务所,医院,家里,三点一线的来回跑。
虽然她很希望饶起云这个名字从此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但橙橙的手术越来越近,她不可避免的要再见到他。
这天,在事务所接到警局的电话,是重案组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慕雪政就激动的说:“这个韩娜果然有问题。”
炎凉一怔,颇有兴致的问:“哦?慕警官照我说的问了?她怎么回答的?”
慕雪政一字不漏的告诉她:“我问她,对刘璐和廖烨的事有什么看法,她回答:真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竟然会去当第三者,如果她早知道,一定会劝刘璐打掉孩子。”
炎凉恍然大悟,嘴角露出一丝笑弧。
慕雪政接着说:“法医验出刘璐已经怀胎三月的事,我们并没有对外公布,韩娜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果说是刘璐告诉她的,那她就不会说‘如果早知道’。”
“所以说,不管哪一种情况,这个韩娜的说辞都是自相矛盾。”炎凉总结道。
“很显然,这个韩娜隐瞒了一些事,但只知道这个还不足以正式起诉她,我的同事仍在搜集证据,韩娜被揭穿以后就一直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肯多说了。”
那是当然,要临场编造谎言并不容易,说的越多破绽也越多。韩娜在接到警方询问前,估计已根据警方会问的问题,编好了一套完美说辞,而炎凉让慕警官问的这个问题,恰恰在她意料之外。
一边编造故事一边叙述,比单纯的按照回忆叙述要艰难得多。人在审讯室中本来就容易产生紧张不安的情绪,在那种环境下要临场编造谎言,非常困难,所以大部分受审者会采用真假掺半的说法,整体的思路按照事实发展,在需要隐瞒的地方用谎言替代。
这样做的缺陷就是,撒一个谎,就得用更多的谎去圆,一个一个累积下来,有时连受审者自己都忘了哪些真哪些假。
快下班的时候,炎凉替师傅送一份资料到法院。
他们经常出庭的,跟法院的都成熟人了,不开庭的日子,就像普通老友一样寒暄问候。
从档案室出来,正好遇见林炜检察官。
老远就喊她:“苏律师,这么巧。待会儿高院他们在望江楼请客,一起去吧?”
“算了,我还是不参加了,避嫌。”炎凉一听就头大,忙找托辞。
林炜一脸的少见多怪:“别人想和高院吃饭,人家还不给面子呢。我听说你们所接的那个逃税案就是高院判的,你不过去探探口风,看高院是什么想法?”
没办法,律师混得再好,也得看法官脸色。法院的,检察院的,他们一个得罪不起。
正说着,几个高大威严的男人从法院办公楼走出,看见炎凉,和蔼的说:“小苏啊,最近几个官司打得不错,再接再厉。”
炎凉赶忙躬身问好:“高院过奖了。”
林炜拿眼角瞥她,炎凉这时候要再拒绝,那真就是不识抬举了。
下班时间,往望江楼去的路上照旧堵得车水不通,到了酒楼,门口车位更是停的满满的,几位大法官走前面先进去了,林炜去找车位,让炎凉先进去跟高院套个近乎。
炎凉惴惴的走进望江楼,问了包厢号,刚上二楼,就看见饶起云正站在楼梯口接电话,语气恶劣,不知道在跟谁发脾气:“他敢动我的货,就别怪我不近人情!”
炎凉心里一阵惶然,下意识的就背过身要下楼。
转念一想,他来吃饭,自己就不能来吃饭了?怕他怕成这样,也够没出息的。
攥了攥手心,炎凉鼓足勇气,又转回头来。
然而阶梯上,哪还有饶起云的人影?
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看到自己,是看到她所以故意避开了,还是刚好打完电话?
管他呢,走了更好。
炎凉昂首挺胸的上了楼,往包厢走去。
谁知中途经过天一包厢,就看见饶起云坐在正对门口的沙发上抽烟,他的神情抑郁,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大概还在为刚才电话里的事发火。
炎凉刚想悄悄的离开,停好车的林炜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