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凉一直送他到楼下,王森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饶起云靠在车门上,低头给自己点了支烟,对炎凉说:“顺路送你去事务所?”
“事务所人多眼杂,我还是不耽误你办正事了。”炎凉摆摆手,话音未落已经提着手包往马路对面打车去了。
饶起云淡淡一笑,靠在车身上,一直把烟吸完,看到她坐上车离开,隔着车窗冲他挥挥手,他才掐了烟。
“四哥,可以走了。”王森催促他。
饶起云淡淡应了一声,眸光却显得有些淡漠。
王森不知道他这样的神情是因为什么,顿了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老爷子以前总夸您做事进退有度,凡事太过沉迷,总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饶起云听得低笑一声:“你学得还挺快?”
王森清了清喉咙,不自在的道:“四哥,我跟了你,就只有你一个主子。你好,弟兄们才都能好。”
“……嗯。”出乎意料的是,饶起云居然直截了当的给出了这样的回答:“明天你去处理。”
王森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您说真的?”
饶起云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王森立刻精神起来:“好,我明天一早就处理。”
饶起云神情慵懒的闭上了眼,没有再开口。
*
下班后,炎凉先打车回了饶起云的公寓,随手帮他收拾了一下卫生,再把中午没吃完的菜打包,打算带到医院去,陪橙橙一块吃。
做完家务,炎凉给自己倒了杯茶,靠在他新买的油蜡皮沙发上,静静的端详着这间公寓。
跟他在一块的时候,从来没觉得这房子大,这会儿一个人,坐在橙黄的射灯下,影子被拉得纤长,显得格外的孤独。
她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走廊上响起电梯“叮”的声响。
炎凉本能的睁开眼,坐了起来,呆呆的注视着房门。
这房子是一梯一户,难道是饶起云回来了?
她连忙理了理褶皱的衣摆,站起身,走到玄关门口,甚至把他的拖鞋都摆了出来。
门外是按密码锁的电子音,门开了,炎凉高兴的说:“你怎么回来……”
她的声音迅速的湮没在微张的嘴巴里,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是王森。
炎凉一时间有些错愕地站在门口,“王特助……”
王森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苏律师,我代替四哥来向你交代一些事情。”
他说着,走向沙发,从随身的公事包里掏出一叠文件,还有一串钥匙压在文件上。
“这里是房产证和钥匙,大门的密码你可以重新设置,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的房子,过户手续我会尽快办好。”
炎凉听得呆了呆,“什么意思?”
“四哥不会再回这里了,苏律师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么一说,炎凉有点听明白了。
很简单,饶起云要跟她分手。
也许是从一开始就做了最坏的打算,炎凉听到时,并没有特别意外,甚至表现得很平淡:“噢……王特助,要喝茶吗?”
王森诡异的看了她一眼,拿起公事包:“不用了,我交代完这些就走。等过户手续办完我会再联系你。”
王森走后,炎凉觉得脑子里突然断了根弦,“啪”的一声,空了。
她没有去思考饶起云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也没有问王森,只是胡乱的点头,然后就有些疲惫的跌坐进沙发里。
明明只是闭着眼睛眯一会儿,却不小心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房间依旧是昏暗空荡荡的,不同的是,两个小时前,她是抱着等待的心情,两个小时后,却像是突然间失去了目标,变得空落落的。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像一座空宅。
客厅一角堆的满满当当,都是早晨名店才送来的衣服,有些袋子都没拆。炎凉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楞,猛的起身,趿着拖鞋来到卧室,打开衣柜们——里面空空如也,原先整齐悬挂着的衬衫西装,全都不见了。
她想起中午饶起云收拾行李的情景,他那时就已经决定分手了吗?
这么一想,昨晚他忽然带她去高级西餐厅,包下一整层只为了跟她吃饭,又带她去包场看电影,更像是离别前的盛宴……
而她沉浸在幸福里,根本毫无所觉。
她走到书房,果然,饶起云把个人电脑也带走了。
她到现在也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要和自己分手……既然要分手,为何还要对她那么好,为了给她留个好印象吗?
其实仔细想想,她和饶起云出遇的时候,还是个刚刚失婚的家庭主妇,饶起云会看上这样的她,本来就是一件很不切实际的事。
这么想想,炎凉也便释然了。从一开始就不抱太大希望,果然失去的时候,也没那么难受。
只是觉得失落,非常失落而已。
炎凉忍不住蹲下来,伸手抱住了自己。
*
接下来的几天,炎凉的生活过得非常平静,事务所、医院、公寓,三点一线。
她也没矫情的把钥匙退回去,一来不知道怎么联系王森,二来橙橙出院后,确实需要一个住处。
每天上班下班,买菜做饭,她又回到了一个平凡的家庭主妇,饶起云买给她那些名牌服饰,依旧堆在角落没有拆封,那些被人拥护着,来回都有车接送的日子,像昨日的一场梦。
落差当然会有,好在并不难接受。
去医院给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