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年果断的站了起来,朝门外大步走去,林锐见状,问:“裴总,发生什么事吗?”
裴锦年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电话里薄染仍在哭着,处处透露出她的害怕与无助:“锦年……我真的好怕……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打给谁了……求求你,快点来……”
“放心,我这就过来,你再坚持一会。”
“谢谢。”薄染微弱的吐出两个字来,挂断了电话。
裴锦年在等候电梯的同时,命令林锐:“马上找一队电梯维修工来,尽快赶到天辉写字楼,越快越好。”
林锐大惊,天辉的电梯坏了吗?那关裴总什么事?
可裴锦年的神色看上去有点不寻常,林锐也不敢多问,急忙照做,打了电话给裴氏大厦的保安室,问他们能不能立刻借调几个电梯维修工。
打完电话,他又看着裴锦年,一语道破:“是不是薄小姐出事了?”
裴锦年没答话,但神情已同默认。
薄小姐出事,裴总必是方寸大乱,林锐有点不放心:“您要去天辉吗?我开车送您吧。”
裴锦年想也没想,抬手拒绝:“我自己开车,你盯着那些维修工,催他们快一点。”
林锐只得作罢。
裴锦年上了车,一手发动车子,一手拽出手机的耳机线,就开始给薄染打电话。
其实她在危急关头,第一个想到给他打电话,他是高兴的。但这一刻他可笑不出来,天辉大厦有三十多层,万一电梯坠毁,是很容易出人命的。
尤其现在,薄染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想到这,他一脚踩下油门,十字路口的监控摄像头眩光一闪,黑色的奔驰已从红灯底下倏的穿过。
*
薄染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把手机设置到“无法接听”的状态。
她脸上当然也没有眼泪,在接顾淮安的电话时,她还是非常冷静的,当然,害怕还是有一点。但打给裴锦年时,已是完全恢复了理智。
电梯里还是黑漆漆的,这种幽暗密闭的环境,倒让她想起进看守所的第一晚。
薄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被关进了看守所,也许是看她年轻女孩子的缘故,给她的是一间单间。那年已是深秋,她穿着单薄的衣服,茫然的靠着水泥墙壁坐在地上,无望的看着天窗。
小小的一个方块里,看到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远处仿佛有人捶打铁门的“咚咚”声,似乎还有人的哭喊声,也许是她幻听吧,但二十一岁的薄染当时坐在那,还是害怕的哭了,更多的是绝望。
她害怕会永远待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
但,什么都会习惯的,最艰难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
想到这,她竟然笑了笑,抬头四顾了下漆黑的电梯,不断的深呼吸,让自己的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她就这样等着,等着,就像当年等着有人会来救她,裴锦年也好,小妈也好,爸爸的秘书也好,到最后一刻她也没放弃希望,以为总有一个人会带她离开这种绝境。
这时,电梯外忽然有了动静。
薄染蓦的从地上站起,仰头仔细的倾听,咚咚……不是她的幻觉,是真的有人在电梯外敲打。
她急忙喊:“有人吗?救救我……我在这里……”
那种“咚咚”的敲击声停止了,薄染心头不禁掠过一阵失落。但很快,黑暗的空间里响起一种类似回音的声音:“染染?你在这吗?”
“淮……安?”
薄染诧异极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赶到。她以为先来的会是裴锦年,虽然市府医院离这里比裴氏大厦要近一点,但淮安有伤在身,行动不便。
但实际上,顾淮安比她想象得还要快一些。
他早就到了写字楼,只是电梯停在中途,他也不知薄染被困在哪一层,只得一层一层敲打着电梯门,试探的找上去,一直到第八层,终于传来薄染的回应。
事实上,电梯是在中途停止运行的,停下来的地方,恰好在七八层之间。
所以顾淮安的声音,是从电梯上方传来的,空洞洞的不甚清晰。
门外,再次传来各种敲打声,以及顾淮安吃力的声音:“染染,你等一会,我马上救你出来……”
薄染早就听出来了,他是一个人来的,他一个人要怎么救她出来?
“淮安,你别傻了,赶快停下,打电话给保安室……”
顾淮安来时何尝没去过保安室,结果里面一片黑暗,根本一个人都没。
他的声音闷闷的,仿佛极其吃力:“你别说话,保存体力,等我救你出来……”
然后便是轰隆一响,整个电梯都猛的颤了一下。
薄染惊慌的扶住电梯墙壁,终于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他想用重物把电梯门砸开?
先不说这想法有多可笑,他那骨折的肋骨,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淮安,你别那么傻了……快停下,听到没有……”薄染伏在电梯门上,声嘶力竭的喊着,不知不觉竟然流下了眼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一想到他绑着绷带,脸色苍白的样子,就忍不住的一阵阵心痛。
头顶的“咚咚”敲打声仍旧不断传来,他根本不听,薄染蹲在地上,快哭成了个泪人。
裴锦年从楼下的总控制室得知电梯被停在七八楼之间时,就从监控看到了电梯外的场景,一个男人发疯似的搬起桌子往电梯门上砸去。
等他赶到时,那钢铁的电梯门竟生生被他砸了个凹。而顾淮安跪在地上,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