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扫了她一眼,告诉她:“二楼,妇产科。人流手术室外等着。”
人……流……?
薄染整个人都惊呆了。魂不守舍的上了电梯,心里却想着,应该不是淮安的吧,淮安这阵子又是车祸又是受伤的,不太可能……
她走出电梯,就看到走廊那头正和医生争执的倪况。
这个点,妇产科走廊上已经没多少人了。
薄染清楚的听到倪况的怒吼:“你tm走不走,信不信我把这医院拆了!”
在薄染印象里,倪况一直是笑呵呵的,满嘴跑火车,没个正经的人。
她头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刚烈暴躁的一面。
而他手里拉着的,是紧紧抱着门框,瑟瑟发抖的女人。
闻静和她上次在公司楼下看到时相比,瘦了很多,但瘦弱的身体里却像有无穷的力量似的,就这么和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僵持着,这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医生都不敢插手,只静静在旁看着。
闻静几乎是用尽全身在扑打他,挣扎着,胡乱反抗:“我不走,这是我的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咬牙切齿:“孩子在你肚子里,但tm是我的孩子!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这句话真的把薄染震得快魂飞魄散了——
闻静有了倪况的孩子?闻静和倪况……他俩什么时候……
走廊那头,争吵还在持续:“我为什么要问你?我说过那天的事就当没发生,孩子不打掉,难道还让他生下来?养一个私生子我已经……”
“够了!为什么要让我们的孩子变成私生子?我说过我会负责任,我们结婚……”
啪!
清脆的耳光,响彻在走廊。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只要当当一个就够了!”
……
……
……
薄染默默的退回了电梯,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开着车,神思却有些飞远。
闻静和倪况的事,应该还瞒着淮安吧,如果他俩真的在一起了,淮安岂不是变得很可怜?
她本来以为自己退出后,淮安会回去找闻静,然后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多么幸福美满的结局。
却原来,不是所有的故事都可以像童话般的,现实留下来的往往只有无可奈何,物是人非。
回到陶子家,陶子正和小丫头准备烫火锅,看见薄染就赶紧招手:“快来快来,羊肉还没下锅,你回来的可真及时。”
薄染脱下外套,上去扯了扯小丫头的脸蛋:“刚吃了披萨,又吃火锅,晚上不会闹肚子?”
小丫头吐吐舌:“涮羊肉太香了,我就吃两片好不好?”
最后当然不只两片,念念吃了不少肉和蔬菜,还吃了小半碗米饭,最后撑得动都动不了了,摸着圆鼓鼓的肚皮说:“染染,我可不可以睡醒了再洗澡?实在动不了了。”
薄染蹲着给她擦嘴,指了指自己的床:“去吧,小贪吃。”
和陶子并肩在厨房洗碗,陶子问:“这小屁孩真是你亲生的?”
薄染回头看了眼孩子的房间,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过去关上门。
就冲薄染这小心掖着的反应,陶子就知道孩子自己肯定还不知道。
也难怪,要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接受父母离婚,自己被遗弃的真相,的确有点苦难。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呢?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薄染也叹了口气:“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走一步看一步吧。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不伤害到孩子。我宁可自己吃一点亏。”
陶子皱着眉头看她:“那孩子她爸呢,他怎么想的?”
裴锦年……?
其实薄染也不太清楚,那一晚他在香港迪士尼酒店的暴戾样子,令她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可以肯定的是,他想利用孩子,达到控制她的目的,更深一层的,她却拿不准。
孩子在,始终是她的一个软肋。
说曹操,曹操到。
薄染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是裴锦年打来的。
薄染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走到客厅接听。
“嗯……刚吃过,现在睡着了……很乖,一点没闹人……”
陶子从厨房伸出个头偷听,这种口气,分明就是妻子在跟出差的丈夫汇报,哪里像一对怨偶啊?
她都想提醒薄染了,难道就压根没想过为了孩子复婚?
电话里传来裴锦年低沉磁性的声音:“小孩子不能太娇惯……别什么都惯着她,有些事要让她自己做……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这两天都在家,礼拜天再过去接念念。”
薄染挂了电话,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小丫头从门后露了个头,不期然与薄染四目相对。
薄染看她又没穿鞋,赶紧过去把小丫头抱起来:“怎么起来了?”
小丫头把脸在她胸口脖颈蹭了蹭,瓮声瓮气的说:“口渴了,起来喝水……”顿了顿,又问,“刚才是我爸爸打来的吗?”
“嗯,他问问你情况,说礼拜天来接你。”薄染拿了双拖鞋过来,把小丫头放在地上,又回头去倒了杯牛奶,放在微波炉里转热。
小丫头接过牛奶,薄染又提醒她:“小心烫。”
念念抬头,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她,有些哀愁:“染染,你对我这么好,我会离不开你的。”
这一句稚气的话,胜过任何甜言蜜语。
薄染蹲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那我以后就跟着念念,永远不分离。”
小丫头刚要点头答应,又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