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染回了房就一直睡不着,想出去走走,顺便去看看念念。
哪知一开门,就看见了站在她房门口的裴锦年,他的身影被走廊上的灯光拉得颀长,一只手抬在半空,似乎要敲门的样子,见她突然拉开门出来,两个人都怔了一怔。
薄染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像划船时经过桥底下,巨大的阴影慢慢的覆过来。
但还是定了定神,抬头朝着他望去:“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裴锦年皱着眉,过了一会儿,眉心的结才打开。
他慢慢放下抬着的手,看了她一眼:“没事……过来看一眼。”
“……喔。”
“行李都收好了吧?”
“嗯。”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让林锐去安排一下车子。”
薄染本来不想麻烦他,打算自己打车的。
不过他既然都开口了,她再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
于是回答她:“明天中午十一点。”
他点点头:“到时我让林锐来接你。我明天还有点事,就不去机场送你了。”
其实本来薄染也没指望他送,只是这话被他亲口说出来,薄染还是感到了内心一抹淡淡的失落。
她面若平常一般:“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裴锦年便问:“你刚才是要出去吗?”
他这么突然一问,薄染也忘了刚刚自己开门是要出去干嘛,便随口应付:“没有,只是想出去走走,现在困了,没事的话,我就回房继续休息了。”
“好吧,晚安。”
“晚安。”
薄染带上门回到房内,就有些心神不宁。
走路时还踢到了床角,一时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也忘了原本自己准备干嘛。冲到浴室狠狠洗了个澡,头发也没吹,就披上睡衣走了出来。
坐在床上打开电视,手里拿着遥控器随意的扫台,今天是周日,本该有许多不错的综艺节目,却没有一档能吸引她的注意。
薄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不淡定过了,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鬼使神差的,去了露台上吹风。
今晚的夜色很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风中带着丝丝的凉意。
趴在露台上站了一会,忽然意外的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虽然隔着浓墨夜色,她却能清晰的分辨出他身上穿的衣服,跟刚才站在她门口时一样,而那种熟悉的站姿,即使闭着眼,她也可以在脑中勾勒出他此时的动作,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低头点烟。
薄染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干嘛,烟点着了,他就把手插进裤袋里,保持着背对着她的姿势,站在酒店的喷泉池前。
夜色将他凝立成一座雕像,他颀长的背影,远远的,薄薄的,寂寞的,映在薄染的视线里。
薄染握紧了双手,夜风吹进他的西服下摆,像鸽子的羽翼般张开,又吹过酒店的露台,拂上她的脸。
薄染不知道他一直站在那看什么,就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站在这,怔怔盯着他的背影发呆。
他在那足足站了两个钟头,薄染竟也看了两个钟头。夜风吹凉了她全身,满怀的心情无法言述。
悲剧的是,第二天早上起来,薄染就感到鼻子塞住了。
早上下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她特地避开了小丫头。
医生说小丫头这病怕感冒,她怕传染给念念。
裴锦年早上似有商务活动,穿着打扮十分精英,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跟着个白净漂亮的小丫头。
这一对父女俨然成了餐厅里一抹亮色,几乎人人经过都要朝他们看一眼,有夸赞小丫头漂亮的,还有女士暗地里对裴锦年放电的。
帅气多金的单身男人,即使带着女儿,也不会有人觉得累赘。何况是这么可爱漂亮的拖油瓶。
薄染觉得自己昨天那番话完全是多余,即使她不说,裴锦年也完全不愁销路。大约再过个一两年,就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名媛,喜结连理。她要担心的,只怕是后妈会不好好对待念念。
餐桌前,小丫头仰脖望着裴锦年:“爸爸,染染今天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听她问起,裴锦年便下意识的往餐厅四周扫视了眼,被他目光扫过的女性无不红着脸低下头,或大胆张扬的回视。
薄染下意识的举起餐盘往脸上挡了一下,也正是因为她这个愚蠢的动作,让裴锦年的目光停下。
他没有直接叫她过去,而是叫来林锐,低头吩咐了几句。
片刻后,林锐朝薄染走来,邀请她过去一起用餐。
薄染摆摆手,遮着口鼻对林锐说:“我今天有点感冒,怕传染给小丫头,就不过去了。”
林锐抬眼看她,她果然一直在吸鼻涕,于是点点头,回去覆命了。
吃完饭,回到房间,薄染又检查了一遍行李。
大约九点半,林锐打电话上来通知她:“车子已经等在楼下,可以下来了。”
还细心的叫了一位服务员帮她拎行李。其实也没有行李,就一个随身的小包。
薄染走出酒店,林锐已经等在车旁,见她出来,主动帮她拎过包,又递给她一盒药和一瓶矿泉水。
“裴总刚吩咐我去买的,吃两片,上飞机再睡一会,会舒服一点。”
薄染接过药盒,说了声谢谢。
站在车旁就把两片药都吃下去了。
车子开动以后,药片哽在喉咙里,一直不舒服,想着昨晚裴锦年来见她时的声音,语气,心里一阵阵的难过。
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