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须臾,他突然调头就走,拉开病房门,冲了出去。
“淮安……”顾博尧叫了一声,伸手就去按床头铃,想让医院的人把他截回来。
按了又觉得来不及,坏了,这臭小子一定跑山西去找薄染了!
他赶紧拿起床头电话打给何其进:“淮安去山西了,多派几个人跟着他,一定要保护他安全——”
*
一觉醒来,裴锦年舒展眉头,去洗漱用过早餐后,拿起手机,打给林锐:“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林锐也才起来,一边查看新闻,一边如实回报:“顾博尧还在医院待着,没什么动静,山西那边y城当地市长赶去处理事故了,听说今天会公布抚恤方案,商家的抚恤代表……等等,抚恤代表是……”
林锐说着说着,话音突然没了。
裴锦年抬头摁了一下眉心,追问道:“抚恤代表是谁?”
想来想去,顾博尧要撇清关系,何其进就不能出面,而他手边能信得过又能处理好此事的,也没几个,难不成要顾淮安亲自去?他舍得宝贝儿子吗?
正想着,林锐已磕磕绊绊答:“好象是……薄小姐……”
裴锦年声音一惊:“你说谁?”
林锐再次翻了几遍报纸,确认道:“是薄染,薄小姐。”
嘭——裴锦年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隔着电话,林锐这边都听到巨大的响声了。
“马上打电话给y城,确认薄染下榻的酒店。把她酒店的座机电话找出来发给我。”裴锦年的声音分明听得出已经动怒。
这个女人……她怎么敢?她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擅自作出这样的决定?
她就这么爱顾淮安?顾家要倒霉了,她急着去做垫背的?
挂了电话,他也顾不得今天去找乔家后人的事,直接打电话去询问机票班次。得知最快的一班,也要中午起飞。
中午……?不行,太迟了,来不及。
而这时,林锐也已经把薄染下榻的酒店座机号码发了过来。
裴锦年气势汹汹的拨过去,电话铃声一遍遍重复,无人接听。
他气得差点要把手机摔出去,却只能按耐着,换了只手,把杯子摔出去。摔完杯子还得接着打。
电话一直没人接,被转入语音信箱,他怒不可遏:“薄染!你知不知道矿难这种事牵扯面有多大?真把自己当无所不能了?你听着,赶快给我回来,尤其不能去矿区!我不许你去,听到没有!”
哔一声,录音结束了。
裴锦年心头的火气却还没消,不,不单单是生气,那种心脏都被人揪起来的感受,很不舒服。像是随时要被人挖走一块。
一百多条人命,一百多户遇难家属,稍有一句话说错,随时就会情绪激昂,场面失控。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去面对那些过激的遇难者家属?
最初的混乱过后,裴锦年握着手机,终于冷静下来,灵台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拿起手机,就打给远在海城的饶起云。
饶起云才刚起床,接电话的口气慵懒而轻松:“这大清早的,该不是要请我喝茶?”
裴锦年俊眉蹙起,声音沉重:“饶少,要借你的私人飞机一用。”
饶起云打趣道:“你还用上瘾了?这会儿在哪?”
“青城。”裴锦年顿了顿,难得用诚恳严肃的口吻与他说话,“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你在山西那不是人脉挺不错嘛?”
“嗯,怎么啦?上回你托我的事,不是已经给你办妥了吗?顾博尧的矿这边一出事,那边就给爆出去了,一点不给他反应时间,嘿,神五都没这么快,是不是把那老头吓了一跳?”
何止吓一跳,都吓住院了。
“我这次求你的不是这事。”裴锦年平静道,“能不能帮我走个关系,叫个省级领导过去矿难事故现场镇一下场子,今天公布抚恤方案,我怕现场家属会有情绪激动的,引起骚乱。”
“越乱不是越好吗?”闹越大,顾博尧越洗不清。饶起云现在是彻底迷糊了,“裴锦年,你到底几个意思?”
“顾博尧那边我现在管不上了。我老婆在矿难现场,无论如何,我要保她平安。”
“嗤……”饶起云啐了一口,“你忒么当老子是中yang央领导啊,随随便便一张口,就给你叫个省级领导?当初要闹大也是你,现在又要我出面摆平,你在逗我呢?”
裴锦年深吸口气,加重砝码:“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你要我干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辞。我帮你照看苏炎凉这么多年,你就当帮我个忙……”
这话说的饶起云差点把手机摔了:“你忒么别以为拿个苏炎凉就能处处要挟老子,大不了老子找人一枪把她毙了,死了干净!”
话是这么说,真舍得还用的着这么多年江城海城两头跑?
裴锦年也不戳穿他,退而求其次道:“要是实在不方便,就请你调几个身手好的保镖过去事故现场,保护一下她。我知道你手底下有好几个保镖都是退伍雇佣兵,你这几年在山西发展矿业,那边应该有人吧?”
裴锦年说完,那边静了几秒,只传来一句:“裴锦年你个奸商,我艹你大爷!”
说完,啪的把电话摔了。
裴锦年呼出口气。饶起云这么生气,那就意味着他默许了。
果然,半刻钟后,饶起云的私人飞机驾驶员就打电话给裴锦年,向他询问青城当地哪里有私人停机坪,以及准确坐标。
而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