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染握着手机却久久不能入睡。
林锐的话,和何其进的暗示,其实是一个意思。
深夜难以入睡,抱着手机,不知怎么,又想到了顾淮安。
这么晚了,他应酬应该结束了吧,不知道有没有喝酒,现在是睡了还是醒着。
重新翻出顾淮安的号码,这次打他的手机,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了。
薄染有些意外,然而电话里传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薄染脑门一疼,忍不住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
这个声音,她有印象,上次她代淮安接过她的电话。所以还记得这个声音。
只是怎么都想不到,接电话的会是她。
薄染看了眼手机时间,快一点了,在淮安的酒店房间里,是闻静接的电话。
淮安的手机里肯定有存薄染的号码,所以闻静接起时,便已知道是薄染打来的。
等不到她说话,闻静便先开了口,声音中隐约带着报复的快意:“薄染,你找淮安吗?”
可不是,上次她找淮安,是薄染接的,这次薄染找淮安,换成她接。
薄染深吸几口气,淡定开口:“嗯,可以叫他听一下电话吗?”
“不好意思,他在洗澡。”闻静淡淡道,“等他出来,我会告诉他你打过电话来。不过这么晚了,他又喝多了,恐怕不会给你回电话了。”
“好,我知道了。”薄染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室内久久的安静。
薄染分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捉jian的未婚妻的忐忑不安吗?
也不像。
闻静还不肯放手,甚至追到了首都去,她想做什么,薄染不得而知,只是隐约觉得疲惫。
淮安临走时说,任何人都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可是真的能无视吗?无论何其进,林锐,或是闻静,都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何况还有一份不甘心,来自于她的心底……
她真的很想做个井底的青蛙,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但有些事,并不是她自欺欺人就能不在意。
*
酒店套房。
淮安裹着浴袍从洗手间走出。看到房里的女人时,眉头下意识的皱起:“你怎么还没走?”
闻静闻声,回过头来看他,一脸坦然:“我订不到房间,你让我去睡路边吗?”
顾淮安的眉蹙的更深了,拿起自己扔在床上的手机,打给随身助理:“我让助理把房间让给你,你现在过去。”
闻静起身,并无异议。
手机上,薄染的那通来电,早被她删掉了。
酒店房间门口,闻静站在走廊上,淮安站在房间内。
“淮安,我知道你生气我一声不响的追到首都来,如果今天追来的是薄染,你还会这样把她拒之门外吗?”
顾淮安深深凝着她,语气不善:“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薄染?她是她,你是你,要不是看在当当的份上,我不会对你一再容忍。”
“原来都是为了当当……”闻静忽而自嘲一笑,清秀的五官在走廊的灯下竟有几分阴柔。
顾淮安觉得心脏莫名的被人攥了一下,生疼。
不是因为心疼,而是感慨,当初记忆中最美丽的东西,怎么会全都变了样?他记忆中的女孩啊,早已面目全非。
她成了孩子妈,为了柴米油盐在菜场上和人争执,为了阻碍他和薄染的婚礼,千里迢迢追到首都,好几次她以当当生病为由找他,他不是看不出,只是念在当初情分,不忍直接的拒绝她。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
一直快到天亮,薄染才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被电话铃声吵醒。
是婚庆公司的助理通知她试婚纱的时间和婚纱店地址。
薄染这才恍然记起,今天要去试婚纱,可镜子里的自己,因为睡眠不足,顶着一双熊猫眼,真是……
起床洗漱完毕,抹了点遮瑕在眼下,然后打给陶子,约她一起去试婚纱。
毕竟是人生这么重要的时刻,薄染难免会紧张,而且从昨晚开始,薄染的胸口就憋着一口气,到今天更是憋得厉害,再不找个人吐露一下,她觉得自己就要憋死了。
陶子怀孕六个月,还是那样大大咧咧,为朋友两肋插刀,薄染一叫,就立马出来了。
薄染远远的看到她那圆滚滚的肚子,都有点后悔。
陶子上了车,就问:“你在电话里说有什么烦心事?”
薄染从昨晚何其进来说起,一直说到闻静替淮安接电话那茬。陶子听完就忍不住皱眉:“前阵子你跟姓裴的不还好好的,你俩女儿都能打酱油了,你还准备嫁别人?”
薄染垂下头:“我有难言之隐。”
陶子一下就听出不对劲来:“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有x病,还是你俩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陶子平常讲话大大咧咧惯了,本是无心的,谁知薄染听完,连呼吸都艰难起来似的,低低喊了一声:“陶子姐……”
陶子突然就顿住了,过了好久之后,一脸?”
薄染没回答,微微苦笑起来。
陶子也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深吸一口气:“小染你有苦衷,不告诉我没关系。但是你要面对你自己的真心,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薄染没有说话。所谓当局者迷,这时候往往需要一个旁观者将她泼醒。
“不过吧,”陶子又转了个话题,“裴锦年的确不像是会拿江山恣意妄为的昏君。人有时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