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告诉宝宝,我爱上了自己的亲人,为了担心从肚子里生出个怪胎,不得不把他杀死。是你逼得我,裴锦年,你逼着我变成了杀人犯!”
她哭得泪流满面,几近崩溃,裴锦年突然感觉喉咙像被人勒紧了一样难以呼吸。
“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僵在那里,许久都无法动弹,攥着薄染的手慢慢松开。
他想起那几天薄染总是没胃口,吃不下饭,晚上睡觉时还偷偷的哭。他却没有多想,只以为她在为念念的手术担心。
后来励绍霆打电话给他,暗示薄染病得很严重,他却不以为然,认为是励绍霆故意危言耸听,而选择了先去澳洲,放任她一个人在国内忍受流产的痛苦。
更多的……是无尽的懊悔。
如果不是他坚持要查清真相再告诉她,也许她就不会这么饱受煎熬,最后亲手杀死他们的孩子……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他还没体验得到的欣喜,就一刹那要接受失去的痛苦。心脏似被利器刺穿了般,难以忍受的疼痛自胸口蔓延开。那双一向淡定从容的黑眸被心痛、懊悔和难以言喻的痛楚取代。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就哽咽住,深沉的黑眸里思绪翻转,良久,才再次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
薄染别开脸,发出一声无措的轻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能改变什么吗?你最多是逼着我把孩子生下来,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母亲就是这样得了抑郁症,在产台上自杀,我每天都做噩梦,梦见我生出一个怪物来,所有人都在对我们指指点点,我吃素,为念念祈福求平安,一个念念已经够了,再生一个,我真的没法保证他会和念念一样健康!”
“薄染,薄染……你冷静一点……”裴锦年皱眉唤她,伸手扳过她的脸。他让她冷静,然而他自己的心里也是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他期待了那么久,那么久的孩子,他好不容易和她又能在一起,却因为他的一时疏忽,孩子没了,他们两个人也走到分道扬镳的地步。
“你叫我怎么冷静?”薄染打断他,泪水肆虐,“如果不是淮安,也许我失血过多死在酒店里了也没人知道!医生说孕期太短,不能人流,只能吃药,你知道吃药流产是怎么样一种感受吗?那几天我每天都能感觉到肚子里剧烈的挤压坠胀,我知道,那是孩子在向我抗议,他不想死——从我体内流出来的血块,那是我们孩子的尸体!我发炎,高烧,是淮安一直夜不能寐的照顾我,替我瞒着一切,如果不是淮安,你以为还能见得到我吗?我不是疯了就是已经自杀了!”
他能想象薄染独自一个人承受着这些压力和痛苦时有多难熬,是他的罪过,不该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离开。
他望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内心再次尝到了那种窒息一样的疼。
他强行搂过她抱紧,捧着她的下巴吻着她脸上不断滚落的泪水,在她耳边呢喃:“薄染,你听我说……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告诉你,我不是裴家的亲生儿子,我们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身体蓦的僵住,薄染的挣扎停止,目光定定的望着他,像是木头一样忽然没有了任何反应。
时间像是突然静止般,两人就这样对望着彼此,没有谁开口打破沉默。
许是瞪得久了眼眶酸涩,湿热的眼泪再次爬上眼角。
她哭着笑了起来:“你又拿这种拙劣的玩笑骗我,裴锦年,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到底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裴锦年搂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提起,用力压向自己,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这次我没有骗你,我可以用生命起誓——”
“……”
“那次我忽然决定去澳洲,就是为了查明这件事。你还记得我临走前说过,回来要给你一个惊喜,这个惊喜就是……”
薄染倒吸了口凉气。
她没有等到惊喜,他也没机会开口。有很多事,错了一步,就是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她缩起了双肩,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忽然觉得好冷,体内的血液都似瞬间冻结了一样。
裴锦年感受到她的无助,双臂环紧了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抬头问。
裴锦年叹了口气:“那次拿你的头发和念念的做dna鉴定,我也顺便做了我们的,显示没有血缘关系。医生说非直系亲属的话,验不出来也很正常。但是念念这么健康,我相信我们之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后来……有一次我回青城,无意中得知我母亲有隐疾,无法生育,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就没有先告诉你。后来辗转得知我母亲的家人都在澳洲,就立刻飞过去查证了。”
那么早……在那么早以前他竟然就全知道了!
所以又开始追求她,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做措施,甚至还要她再给他生一个儿子……
这些她以为只是妄想的话,原来他早有预谋!
“你永远都是这样!把什么都埋在心中,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淮安说的没错,真正的夫妻应该互相信任,互相坦诚,你却总是自以为是的替我选择。以前你以为我们是兄妹的时候,就用那样残忍的方式提出离婚,现在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了,又把我追回去让我替你生儿子,却守着这个秘密让我每天在道德的深渊里自责痛苦。你从来都不会考虑我的感受,你要什么就是什么,口口声声说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