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安凝神打量了他半晌,嗤笑:“所以你以为我会求你?”
“不用求我,这东西你拿回去,随你处置。”
顾淮安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就这么……给他了?
顾淮安还是不信:“你有什么条件?”
“如果我说没有任何条件,你是不是也不信?”裴锦年笑了下,神情是上位者惯有的雍容和淡然。
顾淮安点头。是,他不信,他不信这个一手整垮顾家,从他手里夺走染染的男人,会这么好心帮他?
“你搞错了,我不是帮你。”裴锦年直截了当的说穿了他内心的想法,“我是帮小染,还你这个人情。”
“……”顾淮安心头一震,脸上却是神色不改。
“小染耳根子比较软,听不得人求她,与其这件事传到她耳中,最后她来求我,不如我直接出手帮你摆平,顺便再卖个人情给你。”
顾淮安听完冷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收下你这个人情?”
“你会的。”寥寥三个字,他说的笃定。
顾淮安就是看不惯他一副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态,仿佛什么事都在他掌握之中,他很想放下手中的录像带,转身离开这间包厢,可他发现自己的腿像是注了铅一样,一步都动不了。
“小染一直对你抱着愧疚之情,认为欠了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虽然在我看来,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她并没有亏欠你。不过……”他转过身,黑眸里的光芒充满挑衅与自信,“我的女人欠的,我替她还。”
顾淮安一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自嘲的冷笑:“是,你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你的女人,因为她选择了你。我就不懂你到底哪点比我好,能让她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你能给她的,到底我哪样给不了?”
裴锦年眉头微微一拧,却也不回避他的问题:“因为她需要的是我,不是任何其他人。”
多么简单,也多么讽刺!
他为她做再多,也比不上她心里的那个人!爱情从来没有先来后到,也没有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只在于爱上了,那个人便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无可取代的。
顾淮安深吸了口气,苦笑,默默的拿起了桌上的信封。
他知道,接受了裴锦年的“好意”,就等同默认放弃了薄染。
“我承认,你好手段。我以后再不会成为你和染染之间的阻碍。”他转身,朝门外走去,背脊僵直着,沉重得让每一步都变得缓慢。
在他的手碰上门把的同时,身后又传来那个男人清冷的声音:“我听说你近期筹了一笔资金打算投资一个项目,项目本身确有发展前途,不过我得到内部消息,那个项目在专利方面涉及纠纷,希望这个消息会对你有用。”
顾淮安的神色一变,脚步再次顿住。
没错,那笔钱就是上次况子和梁子给他的支票,他接受了闻静的建议,打算靠这笔钱东山再起,项目也是通过过往的哥们介绍给他,哥们拍胸脯向他保证,这个项目做火了一定会大赚。却没想到,相识多年的哥们也会欺骗他。
顾淮安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裴锦年,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让我看清自己是这么的束手无力?”
*
薄染躺下后,仍旧无法睡着,用手机在床上翻着新闻看。
突然,一条江城车祸的新闻跳入眼帘,肇事者是……闻静?
虽然新闻抹去了真名,但一个“闻”姓和对肇事者的描述,薄染已经确定是闻静!
发生这么大的事,淮安现在一定急疯了吧?
来不及多想,她已经熟练的拨出了顾淮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下便通了,薄染却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个时候表示安慰,会不会有点假惺惺的?
电话里静了一会,顾淮安先出口叫她:“……染染?”
薄染深呼吸,应了声:“我看到新闻……闻静,出事了?”
良久之后,顾淮安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薄染绞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说,能让他平静接受。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到的……”
她说到一半,忽然被他打断:“染染,最近过得还好吧?”
薄染一愣,这样的一句问候,突然有种历尽沧桑的心酸。
“我想你应该过得很好。”他顿了顿,接着说,“你过得好,就说明你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所以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薄染感觉到他话语里的关怀,眼眶一下子一片湿热。
“淮安……似乎从认识你开始,我就一直对你说对不起,可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表达我对你的亏欠。”
这个世上,连她的父母,都不曾这样不求回报的为她付出过。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感动,她何德何能,值得他为自己付出这么多?
“染染,你没亏欠我任何,是我没办法让你对我动心,这实在有损我顾淮安阅遍花丛的威名,所以以后这种话就别说了,免得伤我自尊。”
亏欠?
他要的从来不是她的亏欠。他也不需要她来偿还什么。
薄染无意识的捏紧手机,忽然联想到,裴锦年这么连夜赶回江城,会不会跟这起车祸有关?然而她却不敢开口问,也许顾淮安并不想听到这三个字。
又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大致就是“保重”之类的话,然后就挂了电话。
薄染心中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