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搜救队再不迟疑,纷纷准备下水营救,只留薄染和另两人留守岸边。
五名懂水性的搜救员在励绍霆的带领下游远了,这次等待的时间较为久。
薄染心急如焚的拿手电照着水面。
十五分钟后,哗啦,第一个人从水面钻出。
薄染迫不及待的上前,身边一人拉住了她。
最先游上岸的是励绍霆,他冻得嘴唇都发青了,一边抖着身上的水一边跟薄染说:“找到了……”
薄染听到这,后面的话没听清,便抓过一条毛巾朝潭边跑去:“锦年!”
励绍霆的手还伸在半空,原以为那条毛巾是给自己的,身上又湿又冷,半晌,只是苦涩自嘲。
搜救人员架着一人游到岸边,励绍霆站在薄染身后,拉着她防止她下水,解释道:“树枝上的血迹可能是锦年清醒时刻意留下的记号,溶洞边也有类似的血迹,不过发现他时他已经失去意识,体温很低……”
励绍霆越说,薄染的心揪得越紧,幸好对岸有溶洞,不然一直泡在水里,锦年早就被冻死了。
手电光打向水面,搜救人员比了个手势,先把扛着的人架到陆地上。
“锦年——”薄染立刻翻过浑身冰冷湿透的男人。
他的脸已僵硬发青,呼吸微弱,脸上,胳膊上,腿上,几乎全都是一道道的伤口,被水泡的发白,个别伤口里还有荆棘倒刺挂在肉里,已经肿胀溃烂。
一名有经验的搜救人员说:“小心点,可能感染发炎了……”
薄染知道,就算裴锦年捡回条命,这些伤口处理不当,也可能会致残。
她摸着他冰冷的身体,手一直在发颤,猛一闭眼睛,吸了口气,脱下干燥的衣服,裹在他身上。
搜救人员将裴锦年绑在绳索上,困难的吊回崖顶,一落地,就被等在上面的担架抬回救援营,接受急救。
薄染让励绍霆打电话,调直升机立刻送裴锦年到美国的大医院接受治疗,然后自己打了通电话回国内。
裴夫人一接电话就问:“我儿子怎么样,找到了没?”
薄染一边看着帐篷里临时搭起的手术室,一边回答:“人已经找到了,但是状况很不好,还要看急救结果。”
裴夫人腿一软,站不稳的跌坐在沙发里。
“会……不会……死?”她的声线在抖动。
薄染闭了闭眼,尽管手术结果还不知晓,她却肯定的答:“不会的。”
“那他现在在哪家医院?”
“急救结束后,会用直升机送他回美国接受进一步治疗。”
“不能接回国内治疗吗?”
飞回国内起码要十几个小时,裴锦年现在的情况经得起长途飞行吗?
薄染实在没力气长篇累牍的解释:“有任何情况我会再打电话通知您。”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薄染静静坐在帐篷手术室外。她回想着刚找到裴锦年时的状况,轻伤重伤,数不胜数,说他没事,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励绍霆去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看见薄染一个人发愣的坐在那,走到她身边,坐下。
薄染感觉到是他,并没有抬头。
“放心,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吉人自有天相。”
薄染还是没说话。
励绍霆摇摇头,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安慰,现在很苍白。
人找不着的时候是担心,找着了却更担心。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不吃不喝昏迷24小时,还有微弱的生命性征,已经是个奇迹了,连美国医生都觉得不可置信。
过了很长时间,励绍霆以为薄染不会理自己了,正想起身去远些的地方抽根烟,薄染忽然淡淡的开口:“谢谢你。”
“……”励绍霆的脚步停住。
“不管锦年能否好起来,我都很感谢你的帮忙。我不知道你和锦年之间发生什么事……但是这次,你救了他,我替他谢你。”
励绍霆本想说“不客气”,想想又是多余。
最后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走远了。
他现在算明白,当初裴锦年做出的那些不可理喻的傻事了。
人这一辈子,总会有一两次,身不由己的犯傻。
*
日落月升,日升月落,裴锦年的手术结束,外伤基本处理完了,是否有内伤,还需等到了大医院,照ct扫描确认。
这期间薄染一直守在帐篷外,不曾阖眼。
从当初她拒绝上飞机离开这座小岛,到亲自组建搜救队营救丈夫,这个女人身上的坚韧,让外国人也惊叹,在这具瘦弱的身体里,到底潜藏着多大的能量。
她的手上脚上也全是灌木丛中划下的伤痕,一张脸憔悴,疲倦,沾满泥土和血痕,这样的脸,五官再漂亮,也被糟蹋得一分不剩。
等不及官方的飞机,励绍霆安排的私人直升机先到了,薄染和承载着裴锦年的担架一起上了飞机。
在直升机上薄染就睡着了,或者说,是昏睡过去。
经历了长时间的惊慌、疲惫、体力透支,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令人震惊,这会儿睡着了,反倒令励绍霆放心一些。
此刻虽然在直升机上,对薄染来说,却是两天两夜来,最为安稳的一刻。
飞机停妥后,马上有救护车接送他们进医院。
薄染也被抬上担架,接受检查。
医生误以为励绍霆才是她的丈夫,皱着眉指责:“病人的精神和体力都过度透支,胎象不稳,需要住院再观察一阵,是否有滑胎的危险。”
薄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