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上他的路虎揽胜,橙橙吃饱了,靠在炎凉的膝上,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饶起云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打量她,若有若无的眼神,炎凉并不是感觉不到,只好装没看见,侧着头看向窗外。
“苏律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他忽然开口,没等炎凉许可便径自说下去,“在你没有见过我之前,你所听说的饶起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炎凉怔了怔,迟疑的目光与他在后视镜中对视:“啊?”
“把你从各种途径听说的关于我的评价告诉我。”
他说的一本正经,炎凉感觉自己头都要大了,看了眼兀自睡得香甜的女儿,只好硬着头皮说:“饶先生……您是名门之后,饶家在江城是百年世家,您接手饶家以后更是将各项生意都发扬光大,成为……”
“行了,我不是让你拍我马屁。”他一边开车一边轻笑,明明眼底染笑,却还是让炎凉感到了一种压迫感。
“外界是怎么看我,我心里多少有数。你不用害怕,直说。”
炎凉嗓子干哑,眼前这位可是****老大,真心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张了张嘴,支支吾吾半天才不得已的接着说:“因为饶家是****世家,所以大家都认为你插足黑白两道,目无法纪,一手遮天……当然这只是部分人的看法,大多数人并不关心什么****白道……”
“没错。”他勾唇,清洌的眸光迫人心颤,“苏律师今天说的这些很有可能就是法官对我的第一印象。很多人认为像我这样的人就是拿钱凌驾于法律之上,才潇洒的活到今天。如果我真的出庭,不管有没有犯罪,舆论只会是一种声音,苏律师你可清楚?”
炎凉说不出话来了。
事到如今,不管是警察在侦查阶段就排除饶起云的嫌疑,还是上了庭才为他洗清罪名,在民众眼里,都逃不出“拿钱摆平关系”。
炎凉这才感受到饶起云所处境地的危悬:“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饶起云没有直接回答,前方即将下高速路了,车辆却渐渐拥堵起来,只见一甩方向盘,将车停靠进缓冲带里。
“怎么了?”炎凉惊讶的朝车窗外张望。
却见饶起云解开安全带,下车来,对着后车座上的她说:“前面高架桥下有查酒驾的,换你来开。”
“啊……?”炎凉彻底愣了,过了几秒,问他:“我们晚上有喝酒吗?”
他浅笑,眸子清曜:“我吃了一碗酒酿。”
“……”炎凉咬着唇,眼中不知在彷徨什么,饶起云好耐心的等着她,直到她憋出一句:“我不会开车。”
“你不是有驾驶证吗?”他看了她一眼。
“是你拿了我的驾驶证?”炎凉立刻反应过来,反口质问。
“抱歉,”他拱手,脸上却一点看不出道歉的诚意,“我因为好奇,就翻看了你的皮夹。”
炎凉一脸谨慎的防备着他,然而就这样僵持在高速公路上,也没有别的办法。
“打电话叫拖车吧,我和橙橙打车回去……”
“你要走下高速去打车?”
“我……”
“还是你有障碍,不适合开车?”如果真是这样,当初又怎么考到的驾照呢?
当他问到这一句的时候,炎凉的眼神明显的一刺,像被戳到了什么,防备的表情更深,总觉得这个男人一派从容之下实则深藏不露。
熟睡着的小丫头不知何时醒来,揉了揉眼皮,问:“妈妈,到家了吗?”
“你真的想让女儿跟着你走下桥?”
炎凉警醒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安慰女儿道:“橙橙乖,再睡一会儿,马上到家了。”
同时把小丫头从自己的腿上抱开,放进后座椅里,用自己的外套盖好。
转头,对站在车外神情寡淡的男人说:“我没开过suv,出了问题,概不负责。”
“放心,我有车险。”饶起云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笑了笑,上了副驾驶座。
天色昏沉,炎凉系好安全带,手扶上方向盘的时候,有一种陌生的颤栗感。
她努力回忆着在驾校学过的那些常识,挂档,启动,庞大又陌生的车型对她来说很难驯服,但在饶起云一步一步的耐心指导下,也算平稳上路。
车子缓速行驶,下了高架,果然看见交警拿着测酒精的仪器沿路盘查司机。
炎凉放缓车速,腾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发觉手心里也腻了一层汗,真皮的方向盘都被她握得****了。
过了检测点,炎凉就要跟他换过来。
饶起云看了眼路标,说:“这里不能停车,你先开到双车道再说。”
炎凉深呼了一口气,继续驾驶。
随着路灯亮起,头顶的梧桐枝蔓像无数张手笼罩着车顶,向她压来。炎凉不适的眨了眨眼,再次抬眸,梧桐枝蔓忽然变成了女人的衣幔,一个穿睡衣的女人张开双臂,向着她的车前窗扑来——
“啊……”炎凉惊叫着,蓦的闭紧了眼睛,猛然感觉到车头撞到了什么,车上的人俱是往前狠狠的一冲,被安全带勒得五脏六腑都要发生移位似的。
睡在后排的橙橙头磕到椅背上,“哇”的哭了起来。
炎凉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睛,迷茫的视线里,穿睡衣的女人不见了,满目的鲜红也不见了,只剩一辆被她追尾的可怜a6。
“你没事吧?”也许是炎凉刚才那声惊叫太尖利,饶起云倒顾不得心疼爱车,反倒担忧的看着炎凉。
炎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