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准不动声色地道:“你只需要管是不是医好,怎么医是我自己的事。”
商笃论年纪做叶准爸都有余,岂会看不出他不想在这问题上多说?立时转移了话题:“他得的这到底是什么病?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呃,心脏暂时失去机能的现象,以前的医院也没有给过类似的诊断或者提醒。”
叶准错愕道:“这真是第一次?”
商笃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我对他的了解可能比他自己更深,连他第一次发病都是在我面前,我亲自照顾的。后来每一次发病,就算我不在身边,也会找他问清所有情况。”
叶准皱眉道:“这就有点奇怪了,原本我已经有了点想法,但你这么一说,立时推翻了我的推测。”同样的例子他没有遇过,但类似的例子却遇过不少,可是假如商笃这说法是真,那就是从未有过类似的例子了。
商笃顿时担心起来:“是不是很麻烦?”
叶准不答反问:“他找过很多医院?”
商笃再次点头:“确切点说,是我带他去过很多医院。我这个老友性格非常豁达,一直认为生死有命,用不着去医院,每次都是拗不过我被我拖去的。”
叶准一时沉吟起来。
医院有医院的好处,就是只要病人肯花钱,他们就会对病人进行全面而细致的检查,虽然很多检查内容在叶准看来完全是多余而无用的做法,但这么做确实也有正面作用,就是能最大限度地查出病人可能患病的各种原因。
但这样也没能找出这老者的病因,可见他的病有多罕见。
想到这里,他忽然问道:“他第一次发病是什么情况?”
商笃一边说着“等等”,一边转身走到床头,从一个男式挎包里翻出一个小小的册子,回到了叶准面前:“这是他所有病发情况的记录,全是我亲手写的,你可以参考一下。”
叶准接了过去,讶道:“你亲手记的?他家人呢?”一般情况下,这种事该是家人来办才对吧。
商笃叹道:“他孤家寡人,哪有家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我照顾他,唉,这家伙拖累我一生,现在还要继续拖累下去。”
叶准对两人关系大感好奇,追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商笃有点尴尬地道:“不瞒你说,我和他认识三十年,因为他,我连婚都没结,简直成了他的全职保姆。当然,是有人身自由的那种。”
叶准完全听傻了,脱口道:“难道你们是,嘿,那种关系?”这个时代,什么事都不奇怪,难道这俩是那种男男关系?
商笃显然正确理解了他的意思,失声道:“怎么可能!我和他亲若兄弟,叶神医你不可误会。我照顾他,只是因为三十年前他救我一命,我这人向来有恩必报,救命之恩,当然以命相报,才会照顾他到现在。唉,不过也正因为要照顾他,我几次婚姻都毁了,这么多年来,竟没一个人理解我的做法,真是人心不古!”
看着他叹惜的表情,叶准轻咳两声,道:“说真的,我倒是觉得不是没人理解,而是你这做法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他一大男人,又不是没手没脚,照顾自己很难?你非插这一手,换我也得误会你们之间的关系。”
商笃又叹了口气,道:“我曾认真思考这问题,考虑了各种原因,到底为什么外人难以理解我的做法。最好只能归结到一个原因上,那就是观念的差异性。在我心里,其实也只是‘恩重于情’四个字而已,但在普遍自私的社会群体中,这必然会成为排斥的对象。”
叶准一愕,露出思索之色,点头道:“你说得有相当道理,但可惜现实残酷。算了,我来只是治病,你们这些事也不想多过问,等我看完这些记录再说吧。”
商笃也知当前最重要的是什么,闭上了嘴。
叶准拿着册子一一翻阅,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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