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很干净,看上去并未有什么异样。
“没有打斗痕迹。”云殇开口,扭头看着她。
沐素素和衣躺在床榻上,寝衣干干净净没有丝毫污秽。千寻走过去的时候,拿出手绢丢在沐素素的脸上,伸手按了按她僵硬的下颚,翻看了沐素素的身子。
“看这尸斑的遍布情况和尸身的僵硬程度,死亡时间估计是寅时左右。”千寻一扫过往的玩性,严肃之中透着稍许威严之气。
云殇盯着她的脸,脑子里却浮现出一个人来。
敛了眸,他浅笑,“没有外伤,应该是旧疾复发。本王会上禀天听,以……”
“以暴毙了结吗?”千寻起身,不怒不笑,眸色幽冷,“王爷不寻仵作,不惊动京畿府与锦衣卫,就想息事宁人?”
云殇点头,“是。”
他竟不否认?
也不辩解?
千寻一时语噎,抿紧了唇,良久才道,“是毒杀。”
听得这话,云殇的眉睫也只是稍稍抬了一下,经年不改的笑脸无波无澜,“你觉得谁会相信?阿寻,莫要自寻烦恼。你该明白,若这事一旦捅出去,你会成为第一个被疑心的对象。毕竟素素的腿是因为锦衣卫才废的,当时你们的恩怨有目共睹,足以……”
“恩怨?”千寻挑眉,声音冷了半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至于锦衣卫,那是指挥使下的手,与我无关。我何必自己去担这干系?王爷也不必想太多,很多事情清者自清。”
“人言可畏。”云殇依旧笑着。
千寻看着他,羽睫微微垂落,“王爷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何如今却束手束脚,仿佛很多事都优柔寡断?”
“是吗?”云殇顿了一下,伸手在她的刘海上轻轻抚过,“谁都可以说本王变了,唯独你不可以。阿寻,本王是为了你好。便是你现在不明白,以后你也会明白。”
“我原以就算天下人都不信我,还会有一个人深信不疑。却原来,也是不堪一击。”千寻只知道心里憋着一口气。
语罢,她见着云殇的手缓缓落下,眉宇间竟凝着无法言语的纠结。
淡淡的,若薄雾般教人猜不透看不穿。
四下的氛围陡然变得极为怪异,越渐越冷,慢慢的化作一股寒流涌入心窝。残存的温度终于慢慢的退却,冷了又冷。
“阿寻,本王并未疑心过。”云殇良久才开口,执起她微凉的手,“不管沐素素是怎么死的,如今她都……”
“是毒死的。”千寻抽回手,“若我说,她与丞相府三秀的死因其实一样,你还会这样说吗?”
云殇的眉睫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千寻背过身去,盯着沐素素的尸体,“当日我在丞相府检查了三秀的尸体,表面上看着是勒死的,其实她早就中了毒。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那么多人想要三秀死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音落,千寻的眸色略显沉冷,“王爷,你觉得呢?”
“站在这里两相猜,有意义吗?”云殇转了话锋。
“先下毒的显然是要三秀死的,与后出手的本不是一伙。就算后面的人不出手,三秀也会死,根本不必费那么麻烦。”千寻步步上前,“王爷,你说是不是?”
云殇笑了,“这便是你一直搁置三秀被杀一案的原因吗?为了护着本王?”
千寻敛了眉,“我没有说过,与你有关。”
“可是你的心里已经怀疑了。阿寻,这就是你的两不相疑吗?”云殇站在那里笑着看她,眼底的光有着异样的盈动。
握紧了绣春刀的刀柄,千寻深吸一口气抬眸看他,“王爷的侧妃尸骨未寒,如今站在侧妃的尸体前头说这个,有意思吗?那个与王爷两不相疑的人,是王妃而非千寻。此刻的千寻是以锦衣卫百户长的身份调查此案,侧妃是被毒杀,此事我会上报指挥使大人。”
她顿了顿,“你,拦不住我。”
千寻掉头就走,却被云殇陡然抓住了手腕,“阿寻,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本王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