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斜阳策馬,青草漫天,一眼望去碧绿的无垠。
千寻侧身坐在马背上。楼止单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勒着马缰。马儿走得极稳,她含笑靠在他的怀里,时不时抬头去看他绝世的脸。
红衣蟒袍,墨色的披風随风摆动,那朵金丝绣血莲,在夕阳中妖娆绽放。
“带我去哪?”千寻环着他的腰,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处,合上眸子静静的听著属于他的心跳。稳健。清晰,教人没来由的心安。
不带一人,连应無求和上官燕都不在,只是她与他。
楼止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等到日薄西山,那微弱而朦胧的光铺满整个天地,他们才在一座庄園之前停下。他抱着她下马,千寻抬头时,看见那庄园的正门上方写着“留香居”三个字。
“这是什么地方?”千寻剑眉微蹙,隱隐闻着风中透来的清香,好似……紫藤花!
楼止凝眸看着那匾额,“以后这里便是你的。”
音落。他已经抱着她走进去。
跨入大门的那一刻,千寻几乎愣在当场。
他放下她,而后捏了她的手,在自己的掌心。
满目高耸的架子上,垂落着迷人的紫藤花,若瀑布一般的壮观。蓝的、白的、粉的、紫的,随风摇曳。
紫中带蓝,灿若云霞。
黄昏的微光,让眼前的一切,如梦如幻。
好似凝着雾气的仙境,盛开着迷人的紫藤花。
花架高耸。一条条紫藤花清幽的垂着,随意摆动。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这条以紫藤花构建的回廊里。鼻间嗅着清香,脚下踩着落花,那垂柳一般的摇曳姿态,教人迷了眼,也暖了心。
她回头看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赋予这样的温馨与感动。
这是一种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叹为观止,她站在那里,抬头望着上头垂落的紫藤花,娇艳绽放如梦似幻。那种层层迭迭密集生长的紫藤花,好似会像柳絮一般飞起,又恰似厚厚的棉絮般可以遮天蔽日。
她噙着泪,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低头,将她揽入怀中,“真是不中用,便是小恩小惠就已经招架不住!都是要做母亲的人,怎的还这般没出息?”
语罢,他捧起她的脸,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吻,“听着,以后你便是这里的主人。在这里,你是唯一的楼夫人。懂?”
千寻点头,“好!”
他执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喜欢吗?”
“嗯。”她深吸一口气,看见不远处的光亮。
一起走过以花铸就的如同隧道般的长廊,尽处便是一块空地,一排竹楼。桃花盛放,绕着竹楼里三层外三层的种植,夜幕轻垂,那被风吹动的桃花纷纷飘落,与周围环绕的紫藤花架相互辉映,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桃林之下,大理石圆桌,四张圆凳。
一壶清茶,杳渺清香。
煮茶桃林下,折花三两枝。得君频回顾,时常展笑颜。
枝桠上悬着花灯,朦胧的光从圆桌四角落下,温馨得教人无法自拔。千寻扭头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那张完美的侧脸已然高冷无比,可是心却是暖的,一直暖到了灵魂深处。
他牵着她走过去,红袖轻拂便驱散了凳子上的落花,而后还是那一副傲娇的模样,轻飘飘的睨了她一眼,“坐。”
千寻坐定,望着烛光中的男子,依然的面不改色,依然的高冷傲娇。较之从前唯一不同的是,他已开始学会把她装进心里,牢牢的……
抓住她的手,像他承诺的那样,永远不要放开她的手。
“你问,谁是九儿。”他指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出去,指尖轻而易举的挑起茶壶环,漫不经心的沏了两杯茶。
茶色清澈,口味很淡。
她有孕,自然不能饮浓茶。
浅淡的绿茶,却还是有利的。
千寻的羽睫陡然扬起,眼底的光不经意的颤了一下,却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剑眉微蹙,她抿唇不语。呆记助亡。
桃花满天飞舞,却不曾半点沾他的衣袍。
他一身红衣妖娆,倾世容颜在桃花林中靡丽绽放,“你便是九儿。”
语罢,他抿一口淡淡的清茶,仿佛又在强调着什么,“九儿便是你。”
好似如释重负,他终于放下茶杯,终于肯抬头看她。
千寻凝了眸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的脸。早在第一次遇见陌上无双要杀千成的时候,她便听见了陌上无双喊她九儿,彼时不懂,也不愿追问。总觉得真相离自己很远,直到那天他放飞的孔明灯,上头写着九儿生辰的字样。
她想问,却又不敢。
倒不是怕他不答,而是怕她真的是九儿。
这就意味着,她有个不为己知的过往。
一个人,该有多少的背负,才想忘了过往?
一个人,该需要多少勇气,才敢回忆过往?
桃花纷纷而下,千寻透过乱花看那张神情傲娇的脸,一贯的肆无忌惮,一贯的恣意狂狷。天下动而他不动,江山乱而心不乱。
“所以,我们以前认识?”千寻猛灌一口茶水。
但茶水滚烫,却让她红了眼眶,还硬生生的将茶水吞下咽喉。
嘴里,烧得疼。
她只觉得嘴里有种的难受,但脸上却有种释怀的容色。
要么,坦白,彼此赤诚。
要么,相瞒,一生一世。
他选择了前者。
“认识。”他看一眼她微红的眸,“但不管前尘如何,你都只能是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