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爷第一次见我,说的是要不要教我锦衣卫第一条大规。”千寻谩笑两声,“如今想想,爷当日何等不要脸,若是换做旁人,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对着陌生女子动手动脚,打量着是要吃豆腐的?”
楼止嗤笑两声,凤眸斜睨她一眼,带着轻蔑与不屑,“作死的东西,本座与你戏耍是你的福分,真当身在福中不知福。换做旁人……”
他近前一步,低眉打量着她微扬的羽睫,温热的呼吸就扑在她的脸上,“本座会吃人。”
千寻剑眉微蹙,拽了他的手直接进厨房,“吃什么人,先吃饭吧!”
楼止的眉,蹙得越发深沉。
厨房油污重,他几乎是一脸的嫌恶的进门,而后硬生生被她按在凳子上。
那一顿饭,楼止板着脸,可是却是他们两个有史以来吃得最平静的一顿饭。因为是她亲手做的,就像寻常人家,妻子为丈夫洗手羹汤。
简单。
饭后,漫步桃林。
落叶缤纷的桃林,有月光清清浅浅的落下,并肩而立,只道岁月静好。
“锦衣卫暂时交给你,五天之内,必回。”他忽然开口。
月光下,千寻稍稍一怔,“为何?”
“找一个人。”他站在她面前,颀长的身影将月光悉数挡去。黑压压的影子沉沉的压下,有种无形的威慑力。下一刻,他直接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拎起置于桃树矮粗枝上坐着,这个高度,刚好能让她与自己平视。
千寻也不问,只是点了点头,他不说明白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沉默了良久,她才清浅的吐出一口气,“会不会有危险?”
他勾唇,魅惑众生的脸忽然欺近她,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下一刻,他附在她的耳畔低低的开口,“本座如此风华,自然是有危险的。你莫不是怕本座被人拐跑了……”
她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不怕本夫人天涯海角追杀你吗?”
“心口不一!”他用力的戳着她的心口,“哪日剜了你的心瞧瞧,看看是红是黑。”
她忽然跳下来,一下子窜到他身上。
楼止顺势一接,恰当将她抱在怀里。
将头温顺的靠在他的怀里,黑暗中背着光,他没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却听得她微冷的话语,“曾经是红的,以后便是黑的。”
他冷笑,“没死透就行。”
语罢,缓步朝着竹楼而去。
她抬眸看他,皎皎月光,落叶缤纷,风过鬓间,有墨发随风而动。她垂下眉睫,深吸一口气,才有勇气去看自己被风吹乱的如雪白发。呆序休才。
发如雪,换不回。
韶华易逝,谁留恋?
她回头去看自己的白发与他的墨发被风吹起,相互胶缠的模样。
耳畔却传来他低冷的谩笑,“回头作甚?这世上若人人回头,岂非连奈何桥都踏破?回头太多,此生就回不了头。锦衣卫都指挥使夫人,纵使白发三千,谁敢多说半个字,便是与整个锦衣卫为敌。”
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千寻低低的笑着,“有你在,与天下为敌又何妨?”
他身形一顿,凝着她半晌,却还是没有开口。
及至进了房,楼止将她轻柔的放在床榻上,视线冷冽的落在案上的那个盒子处,依旧一言不发。
千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唇瓣微微轻颤,“如果我说我解了忘尘水,你会怎样?”
他低眉看她,不语。
她声音哽咽,“你会要不知前尘过往的我,还是……”
“寻儿。”他吻上她的唇,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又有什么关系,记得不记得,她都是他的女人,也只能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