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走上了台阶,站在了白玉靠椅之前。
转身,拂袖,玄袍翻飞。
长眉入鬓,飞扬的眼线诡谲恣意,幽邃的瞳仁没有半点光泽。若来自九幽地狱的魔,嗜杀阴戾,手握生杀,睥睨天下。
艳绝的唇,冷冽的挽起,鼻间轻哼一声。
顷刻间,黑压压的影子从四面八方如潮聚集,眨眼间齐刷刷跪在他的跟前,异口同声的齐呼,“参见大人。”
指节分明的手抚过鬓间散发,精致绝伦的五官在火光中凝着隔世霜冷。凤眸微挑,凝眸便是惊心。
试问天下,谁人如此不羁狂狷,除了当朝锦衣卫指挥使楼止,还能有谁。
一声冷哼,披肩翻飞的瞬间,早有暗卫躬身成凳,奉其安坐。
这里,是韩城。
也是从前锦衣卫来迎接完颜凉入京时的行宫正殿。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唯一改变的就是灰尘覆盖。
在这里,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谁也不敢抬头,不敢用力喘息。
“本座只要答案。”楼止眉梢微扬。
为首的黑衣暗卫快速上前跪在楼止脚下,“终于找到了,就在南理国宫中。”
“地点呢?”楼止若琴弦拨鸣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分明极为悦耳,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冰冷刺骨。
“有待寻查。”黑衣人垂头不语。
楼止挽唇,“这么说,还是没找到?”
“大人恕罪!”黑衣人的声音都在颤抖。
底下众人,谁也不敢吭声。
死寂一片,楼止却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鬓间散发,“鬼医去了南理国作甚?”
提着一口气,黑衣人急忙道,“鬼医悄无声息的入了南理国,去找国师阿朗克。后来有人飞鸽传书,他才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南理国回天朝。”
“飞鸽传书?”楼止眉头微蹙。
“是,那只鸽子很特别,冠羽上有一簇红羽。”黑衣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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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止冷笑两声,“本座留你们在此这么多年,你们却始终找不到本座要找的那个人。锦衣卫不养废物,你们该知道怎么办!”
“大人恕罪,已然有了眉目,属下等一定查出人被关在哪。”黑衣人急忙磕头。
一声低哼,楼止徐徐起身,“别让本座,再屠一次城。”
“是!”所有人斩钉截铁。
蓦地,楼止眉目微垂,“滚!”
音落,拂袖而行。
众人迅速分跪两侧,俯首不敢抬头。
他不紧不慢的走向外头,玄袍翻飞的瞬间,披肩上的金丝绣血莲在火光中妖异绽放,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震慑。
走出大殿的瞬间,身后的暗卫们如同夜里鹰隼,顷刻间飞窜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宛若从未出现过。
抬头望着弯月如钩,艳绝的唇角勾出邪魅的弧度。
凤眸凝着月华,泛着迷人的琉璃醉。
终于有了眉目,等到事情结束,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不远处有火光快速的朝这边移动,楼止站在那里笑得魅惑。脚下陡然散开涟漪般的气劲,身后的火台熄灭殆尽。
四下再次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喧嚣与脚步声纷至沓来,将行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楼止唇边的笑,越发浓烈。凤眸微挑,眸光幽邃,他站在那里,仿佛世间的一切繁华顷刻间都为他凝固静止。
外头,千里传音般的幽冷之音破风而来,“指挥使不远千里而来,我这厢有失远迎,还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