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门的瞬间,上官燕不解的望着千寻,“少主为何要承认自己的身份?”
“有人认出了我们。”千寻深吸一口气。“不过这样也好,有个身份,哪怕来日死了,他也能来给我收个尸。”
上官燕红了一下眼眶,“少主胡言乱语什么?”
说着,她顾自倒上一杯水,“少主喝口水,什么都别想了。只是……少主将半块鬼王令交给了坤麟,他会不会……”
“他一定会想从我身上拿到另外半块。”千寻解开纱巾,抿一口水,“地方就这么大。他一定会派人来找。”
“那我们……”上官燕一怔。
千寻嗤笑两声,“不过……那半块鬼王令真的已经不在我的身上。”
上官燕愣住半晌,“少主……”
也不说破,千寻道,“你猜,我们的黄雀,现在有没有跟上来?”
“我们不是甩掉了吗?”上官燕摇头。
“可是锦衣卫还跟着我们,所以那些人还在。”千寻深吸一口气,“不过这一次。我不想再处于被动。”
上官燕随即敛了眸。“少主想怎么做?”
“横竖都是蝉,这是无可避免的。但……这谁是螳螂谁是黄雀,我们说了算。”千寻剑眉微挑,若楼止一般勾唇邪肆谩笑。
闻言,上官燕稍稍一怔,附耳在千寻唇边,好一番低语。
“听明白了吗?”千寻轻问。
上官燕颔首,“我马上去办!”
语罢,悄然开窗,快速的掠出。
下一刻,千寻一把抓住振翅欲飞的小白,将窗户重新关好。“小东西,跑这么快?又想去通风报信?嗯哼?”
小白“咕咕”的叫着,蹭了蹭千寻的掌心。
“在燕儿回来之前。不准出去!”千寻邪肆轻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告诉你,要么你去把他带出来,要么……乖乖待着,哪儿也不许去!”贞欢讽血。
小白扑腾着翅膀,只能飞到梁上,低低的叫了几声,倒显得几分无奈。
千寻深吸一口气,慢慢喝着杯中之水。
该来的,总会来。
不该来的,避不开。
孤身在外,谁懂其中酸涩?一个人的坚强。
孤身而战,他懂。
世子中毒之事,闹得人尽皆知。宫中御医全部调度至行宫,连皇帝都跟着前往探视。行宫内人声鼎沸,虽然不是什么好事,热闹却是真的。
一袭红衣蟒袍,只身伫立那棵被他圻断的枫树旁。落叶早已被清扫干净,地面上唯有这几日下雨留下的泥泞。
应无求缓步而来,站在回廊尽处的时候,稍稍顿了顿。
楼止素爱干净,现下却连泥沾了靴面都不知道。
“大人?”应无求上前行礼。
“死了?”楼止捏紧掌心红豆,幽然开口。
应无求摇头,“太医院全部调度至行宫,世子无恙,听说是中了……”他顿了顿,犹豫着没能说尽。
楼止凤眸轻挑,幽邃的眸中没有半点光泽。
那幽冷灰暗的眸光有着来自地狱的死气,带着肃杀与无边萧瑟,就好似冰冷的刀刃,随时都能划破胸腔掏出心窝。
唇线紧抿,楼止的语速极为平静,“说!”
“云落。”应无求随即俯下头。
楼止的眸光寸寸冰冷,嘴角牵起邪冷至绝的弧度,“好一个借刀杀人。”
应无求深吸一口气,“大人,这云落原就是从海棠手中出去的,继而落在夫人的手里。所以若问京城内的剧毒云落……只存在夫人的房间内,而夫人早前丧子之痛,以至于……以至于夫人神志不清,对世子下毒。”
“知道本座不屑下毒,便说是千寻下毒,果然是极好的。许是待会,就要有人来传召本座去行宫对质,保不齐千寻落一个畏罪潜逃的名头。”楼止冷笑两声,眼角眉梢晕开凉薄的寒意,敢染指千寻,真是不知死活。
应无求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果不其然,有一名锦衣卫快速而来,扑通就跪在了楼止跟前,“大人,皇上口谕,急召大人去行宫。赵公公就在外头,静候大人。”
“让他们等着吧!”楼止红袖轻拂,“本座什么时候心情好,再去也不迟。”
“是。”锦衣卫快速而去。
应无求起身跟在楼止身后,却见他漫不经心的走过那长长的回廊,不愠不怒,仿佛压根没放在心上。
“有话就说。”他回眸,瞥了应无求一眼,指尖轻轻拂过鬓间散发。修长如玉的手,在阳光与阴暗的交汇处,泛着微白的寒光,教人不敢直视。
这双手,曾经染过多少血,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应无求上前一步,“大人,夫人确实不在京中,万一这罪名落在夫人的头上,岂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洗不清就不洗,教那蠢东西白白占了本座的便宜就是。”诡美如狐的眸,微微扬起,若娇似魅,一掠而过的是那个女子倔强的容脸,回眸嫣然间的红颜白发。
“大人的意思是……”应无求愣了一下。
清浅的吐出一口气,楼止嗤笑两声,“不就是想要本座手里的十万禁军吗?本座给他就是。这般费尽心思,也够他们呛的。”
应无求凝眉,望着楼止拂袖而去的背影。
十万禁军?
十万禁军交出去,他们就能少折腾一阵?
许是吧!
或者是他们家大人还有别的打算。
至少交了这十万禁军,短时间内,谁也不敢再拿锦衣卫开刀。否则一而再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