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楼止没有出来。
赵玉德手握圣旨站在外头,自然也是知道楼止的性子,故而便在车外赔笑道,“指挥使大人回京。皇上想即刻见您。”
“风尘仆仆之人,怕沾了尘气,待本座沐浴更衣再说。”楼止说这话的时候,千寻分明看见他眼底掠过一丝微恙的潋滟。
他低眉看着她,她笑了笑,“我会很好。哪怕没有你在身边,我也会很好。有些事,你挡得住一时,挡得住一世吗?我的身份就在那里,你逃也是如此,不逃还是如此,何曾有过区别?”
她在他的下颚处轻轻吻着,“爷,该做的事。谁都避不了。”
他的手,拨开她脸上散落的鬓发,举止轻柔,眸光却冷到极点。
下一刻,他忽然松了手,音色冷然入骨,“入宫!”
千寻深吸一口气,撩开了车帘,却在下车时扭头看着车内那妖孽般的男子,唇角慢慢牵起迷人的轻笑。“我等你回来。”
语罢。她跳下了马车。
车内没有一丝动静,千寻站在那里,望着大队人马与马车渐行渐远。
她不知道,此刻的楼止该是怎样的心思,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里却凝注了极度的不安。爹说,回京无疑是来送死。
她明白。却还是执意如此。
恩怨情仇,从这里开始,也该由这里结束。
何况就算他们走了,可楼止心里最后的结,能解开吗?她不想他带着一丝遗憾与她走,但……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千寻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悲凉。
他……
要的是江山?还是她?
那一夜南理国之战,那一句“若本座君临天下。你又当如何”始终在她的心头盘旋。她道一句“许我四海为家”,却不知费了多少勇气,忍着刀绞心痛。
爷,我会等你回来。
等你最后的答案,最后的那一句……
“阿寻?”身后,传来云殇低缓的喊声。
千寻稍稍一怔,上官燕已经快步上前,拦住了云殇。冷剑横立身前,不许云殇靠近半步。荒原骤然冷喝,“放肆,敢对王爷无礼。”
深吸一口气,千寻敛了心思,徐徐转身,眸中无悲无喜。只淡漠疏离的道一句,“王爷。”
云殇依旧笑得温润,“回来便好。”
“怎么,王爷不待见我等回来?”千寻反唇相讥。
闻言,云殇低眉笑着,“怎么可能不待见,盼都盼不回来。”巨纵场弟。
“在路上听得王爷刚刚丧妻,还望王爷节哀顺变。”千寻别有深意的笑着。想了想,见着云殇张了嘴正欲开口,却是抢先一步,“不过……这个还给你!”
千寻摊手,上官燕随即从身后的马背上取下那幅画递到千寻手中。
“王爷,物归原主!”她连画带盒子,全部交换给云殇,“王爷故意用上好的檀香木为画轴,为的就是遮掩藏于内中之物。王爷,好手段。”
云殇也不恼,面上依旧挂着清浅的笑,温润得宛见时的模样,仿佛从未有过半点害人之意,“到底还是教你发现了。”
他顿了顿,淡淡的望着她,想要伸手去摸她的刘海,想要像以往那般亲昵。却又好似忽然顾虑了什么,愣是收回了手。
浅浅笑着,却微微红了眸,只清浅道,“砚台,收回来。”
“分量不减,原物奉还。”千寻一笑,转身便走。
“你真的要如此?”云殇开口。
止住脚步,千寻背对着他,“那你呢?皇位真的如此重要吗?重要得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杀死?虎毒不食子,你都不会后悔吗?”
“你如何告诉她的?”云殇问。
深吸一口气,千寻暗哑低笑,“告诉你也无妨,那日她来牢中看我,我便早早的备下了笔墨纸砚。你们在外头听的,与我们所写的话语,截然不同。”
“她并未全信。”他声音渐冷。
“我知道。”千寻扳直身子,“她恨我入骨,怎会全信。但纵使不信,我也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无可抹去的痕迹。一旦心中有疑,她早晚都会将这种疑惑,越扯越深,最后……不信也得信。”
千寻转身,笑得微凉,“我不求她信,只要她能对你生疑,便已经足够教你缚手缚脚。王爷,这还是你教我的,反间计这种东西,真是极好。”
云殇点了点头,“用得极好。”良久,他才轻叹一声问道,“阿寻,本王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能否老老实实的告诉本王答案?本王,等着这个答案很久了。”
“王爷何必多此一问?”千寻垂落眉睫。
“终归不死心,非要问上一问。否则,来日这漫漫长月,如何度过?”云殇上前一步。
上官燕冷了眸,“王爷有话便说,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本王,只问一句话。”云殇斩钉截铁。
四下陡然一片死寂。
“燕儿,让开吧!”千寻打破了僵冷的氛围,“王爷,问吧。”
“你对本王,有没有真的动过心?”云殇定定的看着她,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是何颜色。那复杂的情愫,三言两语如何能说得清楚?
千寻自然是知道的,他要问的……
“王爷是如何回复王妃的?”千寻剑眉微挑,“寸土不让四个字,委实教人心寒。”
云殇苦笑两声。
却听得千寻继续道,“不过,若我身为皇子,身就帝王家,只怕也逃不脱如此宿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谋其政,都不过宿命一场。只不过在命运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