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顶玉葬能怎样?
人死如灯灭,终归是一抔黄土埋忠骨。兰辅国的墓就在皇陵外头的墓园内,世间皆以为是莫高的殊荣,却是兰景煌最不屑的。
“小姐?”管家望着在兰辅国墓前长跪不起的兰景煌。低低的唤着。
兰景煌跪在那里,望着墓碑上父亲的名字。
缓过神来,她狠狠磕了三个响头,“爹,你放心,女儿不会胡来。不会祸乱江山,也不会为祸苍生百姓。但,爹的死因,我也一定会弄清楚。云殇……”
她切齿,忽然握住腰间的剑,死死按住了剑柄。
哗然起身,“管家,你回去吧!”
“小姐要去哪?”管家心惊。
“不必管我,照顾好家里。等我办完事我就会回来。”兰景煌大步离去,再也没有回头。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因为病痛而服毒自尽,要知道她未归,爹怎么可能不交代一下就自尽。是故这里头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现在想要知道的,就是父亲的死,是不是跟云殇有关。
“小姐?”管家疾呼,兰景煌纵身轻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她要走,谁能拦?
夜幕垂垂,兰景煌就等着十三王府的门外。悄然隐没在黑暗的角落。然则云殇没有在王府。好似晚膳时分便去了宫里。
她不信,他能永远不回来。
宫门下了钥,韵贵妃病重,云殇彻夜守在长乐宫。
床榻上的韵贵妃再不复昔年的风韵,年岁渐长,身子自然也越发孱弱。早前便有些不适,一直拖着。如今越发的不可收拾。
巧云将汤药端进门,云殇恰当坐在床边,“本王来吧!”
闻言,巧云颔首,将汤碗递了过去。
韵贵妃睁着眸,略带失神的望着眼前的儿子,“子音,本宫是不是不行了?你说实话。本宫要听实话。”
“母妃千岁。”云殇不紧不慢的说着,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意。低低吹着汤匙里的药石,“母妃别想太多,会好的。”
巧云急忙将韵贵妃搀坐起来,背后靠着软垫。
低眉望着云殇递来的汤药,韵贵妃迟疑了一下,面色越显苍白,“巧云你出去,本宫与子音有话要说。” 巨女共血。
这话一出,连巧云都察觉气氛不对,急忙颔首,领着众奴才退下。
空荡荡的寝殿内,唯有母子二人面面相觑。
“母妃,吃药吧!”云殇笑着,“吃了药,病才能好。”
韵贵妃别有深意的笑着,“能好吗?还是会死?”
云殇似乎明白了什么,伸出去的手就停在半空,“母妃想说什么?”
“你明白本宫在说什么。”韵贵妃望着他以汤匙不断搅拌着碗中的药石。
听得这话,云殇停止了手中的举动,这一次是连着汤碗一道递出去,“喝药吧。”
“兰大将军死的时候,给本宫写了一张条子,上头只有四个字。你该知道,是哪四个字吧?”韵贵妃接过汤碗。
云殇依旧笑着,温润如玉的脸上浮起一丝凉薄,“留子去母。”
闻言,韵贵妃颔首,“那么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就是母妃想的那个意思。”云殇一笑,继而缓缓开口,“母妃可曾听见,如今外头盛传,说是儿臣逼死了兰大将军?”
“是。”韵贵妃点头,“那又如何?”
“母妃从小教导儿臣,未达目的必须不折手段。而儿臣始终认为,与其不折手段,不如防范于未然,未雨绸缪总胜过亡羊补牢。”云殇深吸一口气,“如今兰大将军府已殁,便是来日……”
他停顿了一下,继而笑得愈发浓烈,“来日大业可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擅杀功臣之事。自古新君继位,外戚专权不在少数,而那些自命老臣倚老卖老的,更是不胜枚数。儿臣必须在事情还能掌控在手中之时,杜绝一切威胁。”
韵贵妃垂下眼眸,“你到底……不是从前的子音了。”
“那母妃觉得儿子这么做,是好,还是不好?”云殇说得极为平静。
深吸一口气,韵贵妃端起他手中的药碗,继而一饮而尽,“你说呢?”
“多谢母妃成全。”云殇接过她手中的空碗,“如此,母妃可算放心?”
“本宫,放心。”韵贵妃清浅吐出一口气,难得展露笑颜。素白的脸上,眼底浮起一丝难掩的氤氲,“今儿个就陪着母妃吧,母妃老了,想多看你两眼。”
云殇点了头,“母妃睡吧,儿臣在外阁等着。”
韵贵妃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小心的为其捏好被角,云殇这才走了出去。
外阁内,巧云早已备好了褥子,“王爷好生休息,巧云在门外候着。若贵妃娘娘有恙,可随时唤奴婢进来。”
“去吧!”云殇颔首。
好似又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御医那里,可都打点妥当?”
“王爷放心,御医不会当着娘娘的面多说一个字。贵妃娘娘的不治之疾,御医们也都尽了力。如今娘娘误以为是王爷下毒,只怕……”巧云顿了顿。
云殇深吸一口气,“若不如此,她怎走的放心?”
从小到大,她一心期盼的,不就是他的心狠手辣吗?不折手段,不惜一切,眼中心里自有那个九五之尊。
巧云点了头,“奴婢知道了。”
端坐在案前,烛光摇曳,他自倾一杯茶,不紧不慢的喝着。
夜色微凉,茶温刚好。
清晨的时候,云殇刚刚整理了衣衫,梳洗完毕后,与韵贵妃问了安。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