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回去的时候,没能逢着楼止,这厮似乎消失了。之所以说消失,是因为千寻将整个南北镇抚司上下找了遍,都没能找到楼止的踪迹。
大半夜的,锦衣卫没有缇骑出任务,宫里也没有传唤。要知道,楼止的性子素来冷傲娇,便是逢年过节也不会前去赴宴。
楼止会去哪里?
站在玲珑阁外头,千寻挑眉看着高悬于顶的匾额,绿萼拦在了她的身前,“这是主子的禁地,大人还是别进去为好。”
“禁地?里面有什么?”千寻不解,不过是一栋阁楼,能有什么秘密?不过转念一想,楼止杀人无数,谁知道会不会抓住什么把柄,又或者被别人抓住把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何况像楼止这样孤傲的人,大抵有什么秘密也是不想被别人知道的。
只是……
千寻的手伸了一下,而后又别有深思的放下。
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为好。
绿萼垂下眉睫,“属下不知。”
“找大人有事吗?”应无求陡然出现,惊了千寻一下。
“应大人走路没有声音?”千寻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找大人有要事相告。”
听得这话,绿萼垂下眉睫不做声,与丞相府大公子交手,还惹上了皇长孙,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到底还是应该跟楼止报备一下,免得来日闹出事来,千寻担心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千寻自然懂得绿萼的心思,也不想让绿萼担了干系,便道,“绿萼你先下去。”
绿萼稍稍一怔,随即行礼退下。
站在玲珑阁前头,千寻看着应无求面不改色的模样,邪邪一笑,“大人可是专程在此等我?”
应无求哂笑,“你未免太自负。”
“所谓自负,未尝不是一种本事?大人,你说对不对?”千寻打着弯,说话阴阳怪气的。
闻言,应无求沉思片刻,“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无聊找个人说说话罢了!”千寻一脸的无辜单纯,“早年听说指挥使大人命里刑克,已经克了两位夫人,是故这玲珑阁里不会正好摆着两位夫人的灵位吧?”
“放肆!无稽之谈何以为信,谁人敢信口雌黄胡说,那两位夫人……”还未说出口,应无求当下愣住,“你套我的话?”
千寻眨眨眼,“看样子是真的。”
“千寻你别胡搅蛮缠,赶紧回房。”应无求冷了脸,不由的低语,“难怪大人教我不许与你说话,果然是狐狸。”
可惜千寻耳朵尖,嘴角一咧,笑得清澈,“大人此言差矣,我这哪里是胡搅蛮缠呢?这事你知我知,大家心照不宣就是。”
“什么心照不宣,你别跟我套近乎,我不吃这一套。”应无求黑着脸,十五的月儿格外皎洁,银装素裹般的夜里有着透心的寒凉。
月光姣姣,千寻点了点头,白皙的容脸慢慢溢出少许笑意,“那大人好生守着玲珑阁,莫让大人受了惊就是。”
“不用你管,我自然会守着……”
应无求一愣,突然发现自己又被这小丫头绕进去了。当下挑眉,略作愠怒,“你……”
“既然大人不愿见我,那我离开便是。”千寻无辜哂笑,“应大人辛苦,千寻告辞。”
她转身便走,谁知身后“吱呀”一声,玲珑阁的房门快速打开。
千寻的身子陡然扳直,听得应无求扑通跪地,“大人恕罪,属下该死。”
她几乎可以想象,楼止的面色该有多难看。
在他的掌风还未来得及迎上她的面颊,千寻转身就跪在了地上,“大人恕罪,千寻该死。”
楼止的掌面就停在她的面门之上,只差分毫就会让她脑浆迸裂,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但凡擅闯玲珑阁,抑或谈起那两位夫人的人,都死无全尸。
千寻,亦不例外。
对于某种底线,楼止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僭越的。
“你真的该死!”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带着冷冽的杀气。
“千寻与丞相府动了手,而且……遇见了皇长孙殿下。”如今她只能转移楼止的视线。千寻自然是知道的,丞相府不足为惧,但是丞相府的三秀即将成为十三王妃,千寻不想再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事情。
楼止忽然俯身掐起她的下颚,他的声音极缓极慢,懒洋洋的带着几分微凉,“皇长孙?你遇见了皇长孙?”
那一刻,千寻觉得楼止的手格外的冰凉。修长如玉的指尖,冷得没有一点温度。好似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冰块,那种丝丝阴气透着指尖,从的下颚处渗入毛孔,迅速席卷全身。仰头时,她迎上那张白得几近晶莹剔透的脸,眉头稍稍凝起。
为何她会觉得今日的他,隐隐有些不对劲?
那双幽暗深邃的凤眸微微眯起,眼底的锐利被薄薄的迷雾遮掩,月光下竟有种比月色还要凉薄的迷离。淡淡的,若烟波浩渺的魏怀河水面,腾起了遮天蔽日的水雾,那种极度不真实,带着蚀骨的勾魂摄魄。慵懒的艳绝,凝眸便是惊心。
若即若离的曼陀罗香气透过他的指尖钻入她的鼻间,让她的身心跟着稍稍一怔。
鄙凉意,让那个居高临下的男子更显雍容清贵。
“是。”她愣了片刻,终于敛了眸,不敢再直视他的双眸,这对招子太魅惑,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教人无可抗拒。
她想着,这辈子最好都不要直视他的眼睛,那是死亡的深渊,比任何利器都危险。
“回房等着,为师稍后就来。”这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