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秦雅芙现在的心态来说,即使三姨诚心诚意的来道歉,她都不会原谅,更不用说这么敷衍了事的说几句话了。
秦雅芙苍白的脸被正午和煦的阳光映照出些许神采,她并没有因为身体的原因而萎靡不振,相反,却更增添了淡然、平静的气质。
秦雅芙抬高了下巴,眼神轻蔑的看了三姨一眼,缓缓地摇着头:“将心比心,换作是您,您会原谅吗?”
看到三姨惊讶的表情,秦雅芙不禁嘲讽地笑笑:“我是个记仇的人,您打过我两次,一次比一次有力气,您说,我该怎么原谅您?”
三姨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极力争辩:“不管怎么说,我至亲的两个人都在你的手中出过事,我当然得计较!”
“过去的事了,是非对错,我不想再提了,老话都说,‘公道自在人心’,您今天这趟是多余来的,请回吧,以后,咱们也没有再见的必要,您就不必在我面前别扭了。”
秦雅芙转过头,看向窗外,不再理她。
三姨搓着双手,有些无奈,就这么出去,姐姐、姐夫那里肯定交待不过去,可要是再跟秦雅芙说软话,又实在违背自己的底线。
她徘徊了一会儿,终还是咬咬牙,一跺脚,转身走了出来。
由于三姨进病房的时候,特意关严了门,外面这些人谁也不好意思跑到门口去偷听,所以,还真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什么,只是看到三姨出来时的脸色,就可以断定,两个人的谈话肯定不是愉快的。
林子航仅仅瞥了三姨一眼,就冲进了病房,他更担心秦雅芙再受三姨的气。
“雅芙,”林子航也关上了房门,他太需要单独跟她谈谈了。
秦雅芙刚刚卸下在三姨面前强撑起来的伪装,心底一片凄楚、彷徨,因为没有准备,所以怀孕后,太多不安定的因素让她恐慌,怕的东西太多,使她看似平和,实则一直都是如坐针毡般的不踏实。
直到今日,那个不该来的孩子终于匆匆离去,她诚惶诚恐的心才仿佛落到了实地,却又被摔得遍体鳞伤。
流产手术并不难做,也不是多大的疾病,就如同身上长了个瘤子,随着医生漠然、熟练的动作,手起刀落,那块精心培育的血肉就顺利的被摘除了,甚至在她醒来后,都没来得及看到它,就消失不见了。
也罢,既然不属于她,看了也是枉然。
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是心却痛得难以自抑,她不想埋怨,不想憎恨,不想推卸责任,她承认是她自己作为母亲,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这是她的过错,可是,当面对林子航时,她还是难过。
也许林子航只是她逃避现实的一个借口,她只是没办法面对他,看到他,想到他们的孩子就这么夭折了,心里压抑得厉害。
她现在已经不愿意去纠结林子航都做过什么了,心里乱乱的,真希望一觉睡去,再也不要醒来才好。
可惜,一直有人在打扰着她,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三姨,林子航又匆匆闯了进来。
秦雅芙不由自主地往床里缩了缩身子,迅速侧转过去,还是不想搭理他。
林子航自知对不住妻子,他走到床边,很想抱抱她,给受伤、冰冷的心一点点安慰。
可是,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他哀叹一声:“雅芙,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生,你不要再伤心下去好吗?”
秦雅芙背对着他,没有什么反应。
林子航自说自话:“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欺瞒你,其实省城那天晚上,晶晶借年玥的名义把我骗去,然后......”
没等林子航再说下去,就看见秦雅芙的肩部轻轻抽动,很明显,她哭了出来。
那晚的混乱可以说是秦雅芙的一个不曾结痂的伤疤,她一直固执的不去碰触,她无条件地选择相信他,为的就是他曾经说过,他只爱她一个人,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那么现在呢?
林子航继续解释道:“可是,我什么都没做过,当时我满脑子里都是你,发现她不是你之后,我就离开了,只是因为深更半夜的,没有赶她出去,结果后来,后来,她又找了别人和她一起......”
听到这里,秦雅芙忍不住忽地转过身坐了起来,她冷眼打量着着他:“林子航,好龌蹉,这么离奇的故事你都编得出来,有意思吗?”
“雅芙,这是事实,我当初也是感觉太荒唐了,才没有跟你说的。”林子航一时难堪,顺着她的思路就解释了一句。
秦雅芙点着头轻笑出声:“是够荒唐的,然后,她又把孩子嫁祸到你的身上对吧?大家都感觉到了,可是,你却还不好意思告诉我,是吗?”
秦雅芙的表情让林子航很被动,他有些无措地问道:“雅芙,你不相信我是吗?”
“没有,”秦雅芙垂下眼帘,鼻子一酸:“我是不相信自己再有力气继续观赏你的家人做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她停顿了下,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到雪白的床单上,迅速渗透进去,只余一小片浅浅的水渍。
林子航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却被她生硬的用手挡回。
她咬咬牙,狠着心抬起头来,正视着他的眼睛,放慢语速,尽量和气地说:“子航,我很累了,不如,你让我休息下吧。”
“不,不可以,雅芙,”林子航有些发慌,总感觉她说的话有些奇怪,急忙解释道,“我已经跟三姨断绝了来往,你以后也不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