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珊珊虽然没有听到病情的明确说法儿,但她对自己的情况还是挺清楚的。
所以,她当时就要求出院。
常秘书死活不肯,跟她商量着把她唯一的妹妹找来签字做手术。
乌珊珊一口拒绝,常秘书知道她是舍不得花钱,就退而求其次的说,先住几天院,等缓解一下最近的乏累病痛,再走也不迟,乌珊珊的身体有多不舒服,自己心里最有数,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过了几天,经常秘书筹措,医生做了术前检查,告知第二天要做手术时,乌珊珊急了,当场就要离开医院。
常秘书一脸平静的拿出个牛皮纸袋子,明白告诉她,他已经把自己家的房子卖掉了,如果她不做这个手术,他的房子也没法回来了,该花的钱都花了,她就是现在出院走人,钱也退不回来了。
其实,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糟糕,常秘书就是想要唬一唬她,让她没借口推脱。
乌珊珊毕竟病得有些不理智,思维没有平时清晰,被他一说,竟也没辨出真伪,看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就老实地上了手术台。
而在家属签字一栏上,常秘书咬咬牙,填上了“丈夫”的称谓。
这倒不是他想趁人之危,故意坐实他和乌珊珊的关系,而是,经过几天的试探得知,她委实不想让正在上学的妹妹因为自己生病而误了学习。
而且,这种家族病的遗传对人心里影响极大,当年她母亲离世时,她妹妹还小,并不了解真正的死因,这个秘密她也就始终没再说出来。
这次查出真相来,她只是跟妹妹撒谎说,工作做得不开心,请了长假出门旅游去了。
周游祖国各地,是乌珊珊一直以来的梦想,再加上她说自己现在个男伴儿,很有可能一两年不回来,不需要妹妹挂牵。
乌珊珊向来是个特例独行惯了的人,就算对相依为命的妹妹,不管心里有多关爱,表面上都是淡淡的,所以,妹妹一时半会儿的,还真生不出疑心来。
至于要是等过个一两年,妹妹发现了真相,姐姐早已化为飞尘,不知去向了,相信妹妹再难过,也比现在就看到她泪眼相望要好。
这是乌珊珊的说辞,后来常秘书特意开玩笑地劝她,说她太狠心了,到时候妹妹不得为见不到她的最后一面后悔死啊。
乌珊珊凄凉的一笑:“我已经为这个唯一的亲人做到了最好的打算,她若不感谢我,就当没有我这个姐姐好了。”
常秘书叹息,她的心是好的,只是这个凉薄的性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所以,他只好用“丈夫”这个称谓堵住其他人的口舌了。
可惜,结果出来并不理想,医生告诉常秘书:癌细胞已经扩散,她的生命不会太久了。
其中的痛苦、绝望,常秘书没有细说,但是,可以想象,他心心念念的爱了那么久的女人,终于不带刺儿的陪在身边了,却是如此一个结果,秦雅芙不敢细想他们那时候的艰难。
总之,后来出了院,乌珊珊说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过剩下不多的日子。
常秘书想起他以前曾经来过现在这个小村子,村民不是很多,环境还好,最主要的是谁都不认识谁,他明白她其实就是渴望安安静静的走完剩下的路。
他们先是接受医院的建议,做了一段时间的化疗,减缓一些病痛的折磨。紧跟着就在最后一次化疗结束后,带着她来到提前租好的这个地方住下。
秦雅芙也有不解,她迟疑着问:“你们,你们两个就这么离开了教委?跟谁也没有打过招呼吗?”
常秘书苦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虽然我希望她待在我的身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愿意和她在一起。
可是,我也不能自私到完全不顾及她的内心感受。而且,我也不认为珊珊所以能有今天,会跟和他在一起时承受的心理压力无关。
所以,我在北京确诊病情后,就给那个人打了电话,不过,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单位、家里,都没有找到他,又不能跟别人说起,我狠狠心,就告诉老施,我和乌珊珊辞职不干了。
坦白说我也有私心,我也想过就这么一直陪着她,不管是过一天也好,过一年也罢,我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其他的,倒是无所谓了。
再后来,我又忙着拖托朋友卖房子筹钱、做手术,术后的结果又那么让人失望……”
他的眼里已经有了泪意,不能不说他还算是坚强的,经历这么多,陪伴心上人由希望到失望,面对她多次濒临死亡的挣扎,他除了要调整内心的落差,更要随时安慰照顾乌珊珊。
他的苦,光想一想都够受的,更何况,这个女子,原是不爱他的。
常秘书平静了一些才继续说:“等我们开始接受这个现实的时候,我试着跟她商量,把那个人找来,跟她见个面吧,她愿意跟谁度过以后的日子,我都成全她。
我不是嫌她累赘,现在的她。越来越虚弱,我真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可是,我又不忍心看她带着遗憾离开。
想不到那天我一提起那个人,她就恼了,说我嫌她拖累我了,说以前我对她的感情都是骗她的,我根本就没有真心爱过她……
我没想到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又哭又闹的,完全不见了当初的清冷性格。
说实话,我第一次看到她会拿出寻死觅活的方式来跟我撒泼,而理由竟是因为怕我不要她了,你知